“赫沃兹少爷,你说一个失败的魔术师,该如何处置呢?”杳赛蒂玩味的看着即晏休,像是将决定权交给他一般。
魔术师听懂杳赛蒂的含义,将求助的眼神投给即晏休,并跪在地上声声哀求:“赫沃兹少爷,再给我次机会,我从未进到过这样豪华的宅院表演,我害怕了,我,我错了赫沃兹少爷,请求您的宽恕……”
大厅安静地诡异,千万烛光跳跃,不遗余力渲染着诡异的氛围。
所有人,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即晏休的回答。
传闻赫沃兹家的大少爷待人温和,即便是对仆人态度也会和缓一二。
魔术师涕泗横流,抬头期待的看着即晏休。
“呵。”即晏休唇边绽开一朵妖冶的笑,他的残忍不似杳赛蒂那般有几分天真的迷惑,却也足够刺穿柔软的心脏。
“子爵邀请的魔术师不尽人意,该怎么处置,子爵随意就好。”
杳赛蒂目光紧盯着即晏休唇边笑容,一瞬,有种直击心灵的穿透感,是找到同类人的惊奇,是灵魂仿佛都在战栗。
杳赛蒂蓟紫色瞳孔微张,笑容缓缓地,缓缓地放大。
他不再看即晏休,转头睥睨的注视着跪在地上惊惧不已的魔术师,淡然开口:“废了手吧,反正废物魔术师不需要健康的手。”
身为魔术师,手便是饭碗,废了,那相当于砸了饭碗,这是要断了魔术师的财路。
魔术师的惨叫声拖得很远很远,杳赛蒂笑吟吟的:“我带你去看我最喜欢的花园吧。”
即晏休心思沉浮,跟在杳赛蒂左侧稍微靠后的位置。
这是留给主人家引路的礼仪站位。
绕过长长小径,喷泉在阳光下照出七彩水雾。
一处岔路口尽头便是花园了。
推开门,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大片紫色映入眼帘。
缠心刺瑰花,古神话中蒂厄贰利灾难神脚下的花。
原本是当灾难神途经一处地方,大地便会开出这种花来消除灾难神带来的厄运,但每当灾难神来临时才会开这种花,于是便成了厄运开始的象征。
人们最忌讳在家里种这种花了,即便偶然遇到也会祈求上帝原谅自己的大意。
没想到主角受竟在家里种植了满满一院子。
大朵大朵的花迎风摇曳,它的枝条是带刺的,经过时要小心些,以免刮坏衣服。
杳赛蒂站在花丛中央,被满目紫色包围,萎靡的花香和腐败的泥土气息交缠,轻盈的一缕一缕缠绕在他身上。
仿佛有徐徐紫气笼罩攀升,最后聚集在一起,藏匿于杳赛蒂双眼中。
他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很欢乐的样子:“赫沃兹少爷,我的花园,漂亮吗?”
即晏休眉目清冷,一点也没有传闻中温和的样子,相反,他的眉宇间总带着上流社会清高,孤傲的神采,逼人俯首看他,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此刻他的眼睛在看杳赛蒂,但对方的身影却不曾停留在眼底。
多么轻慢。
“漂亮,但愿它们能给子爵带来好运。”
缠心刺瑰可是厄运的开始。
这一刻,就让即晏休入乡随俗,信奉一下这个王国的神话吧。
杳赛蒂听出对方言语的嘲弄,按理说喜怒无常的他应该不出一秒就发火,但他没有发火,而是靠近即晏休,嫣红的唇如鲜花缓缓盛开。
“当然,不过,好运也得近距离接触才能沾到,不如赫沃兹少爷也沾一沾。”
即晏休还没有揣度明白他的意思,便觉眼前一花,杳赛蒂凑到他非常近的距离,措不及防将他推入花海。
即晏休身体不受控制向后仰去,撩动眼皮,便看到杳赛蒂恶意十足的紫眸。
即晏休眼皮轻跳,手背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他神情一凛,上半身借住空气的惯性微微向上抬了下,长臂一捞,指尖堪堪勾住杳赛蒂的衣扣,将人使劲一扯带了下来。
杳赛蒂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他身体前倾的一瞬间,即晏休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两人面对面倒地的一刻,即晏休按着杳赛蒂的后脑勺硬生生掰了个方向,使其一侧脸颊着地。
缠心刺瑰枝叶上的硬刺划破两人外露的皮肤。
鲜红血迹一道一道晕染出来,鬼媚又刺激。
杳赛蒂伤的比即晏休严重,即晏休只是脸上有一道较长的血痕,浅浅一道,像精美的画卷不慎甩出红色墨痕,美中不足却又瑕疵的凄美。
杳赛蒂就惨多了。
他的脸是被即晏休硬生生按在花丛中的,除了划痕外,还有一些刺扎入的血孔,细密血珠争先恐后冒出来。
杳赛蒂也是养尊处优惯了,脸颊上这点疼痛就足以让他崩溃的叫出声。
“少爷!”
“主人!”
两家男仆焦急忙慌上前,扶起各自的主人。
即晏休神情冷的快要结出冰霜,任由霍耶斯汀轻轻处理血迹。
杳赛蒂惨叫过后便是极度愤怒,他一手捂着伤口,留出眼睛愤恨的瞪着即晏休。
俩俩相视,电光火石。
“宴休.即尔.霍沃兹!”杳赛蒂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恨不能嚼碎了咽下去。
即晏休毫无怯意的望着他,像看一处垃圾,蔑视的,嘲弄的,嫌恶的。
刺眼的目光让杳赛蒂脑海里重现出以前被当做恶魔时,低贱的时光,深深刺激着他的心脏。
杳赛蒂痛苦的捂着眼睛,恶念和苦涩激烈缠斗,摧残着他的脑海。
“别这样看我……不许看我……挖了你的眼睛……我要……挖了你的眼睛!”
“希迩维里斯子爵,你先动了手,还说出这样的话,您作为贵族的涵养呢?”
霍耶斯汀的话简直火上浇油,因为杳赛蒂没带回希迩维里斯家之前,根本没机会学习贵族礼仪。
所谓贵族涵养什么的,也是他被人诟病,以及他内心深处或多或少介意的地方。
杳赛蒂面容更加扭曲了。
伏恩没什么情绪的扶着杳赛蒂的肩膀,声音也没有起伏,他可不会怜惜主人的痛苦:“主人,你没事吧,你冷静点。”
“我要你给我挖了他的……”
“主人,他是赫沃兹家族的少爷,原谅我无法听从您的吩咐。”
伏恩趁着杳赛蒂被刺激的差点晕厥,居然敢当众插主人的话了。
杳赛蒂此刻好似易碎的瓷娃娃,精美的,脆弱的,大口大口喘着气,靠伏恩才得以站住。
即晏休冷眼看着病态的人,眼里划过轻讽:“想挖我的眼睛,好啊,随时欢迎。”
没有感情的声线,硬生生让杳赛蒂和伏恩听出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