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
又是沈之越。
沈之越此人曾经几次三番五次的来找商陆的麻烦。但之前他也只是针对商陆,从未将手伸到过他的家人身上。
为何他如今会越界做出如等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商陆气愤不已,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直以来太迁就别人了。
他在婚姻中的宽容谦让并不能得到妻子的回心转意。
他在家庭中的回避退缩并不能得到家人的理解。
纵观过去几十年了,他的人生好像一直都是在迁就着别人,但是从未有一人迁就过他。
为何要这样呢?
他并不是生来就该迁就别人,他并不是生来就欠别人的。
他愿意迁就只是因为在乎,只是因为不想计较而并非没有能力。
在上中学的时候,他因为家里穷,妹妹又自小哑巴,所以一直以来都谨小慎微的打工,不敢得罪班上的每一个人。
因为他害怕给父母添麻烦,害怕别人去找他的妹妹。
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人会真的尊重他,一味的亲让容忍只会换来肆无忌惮的侵害。
别人只会看你懦弱,便变本加厉的欺辱你。
甚至一些曾经他帮助过的人,也会跟着施暴者一起伤害他。
为何人心都会这么阴暗呢?
为何人人不能坦诚相待,不能互相理解,而非要以强欺弱?
他的画笔画不出来人心,他曾经无数次试图描摹过人心,但终究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
他真的看不懂人心。
从那一刻他才会反复讲明白,为何那么多的艺术家最后都会抑郁而终或者精神分裂。
因为艺术家大多都会十分敏感,他们无法忽视这个世界的弊端,无法看见这个世界阴暗而视而不见。
他们却也无法反抗,只得用画笔将自己心中的世界描摹下来。
但是画下来就能得到世人的理解了吗?
并没有别人只会觉得他们孤傲、清高……
会觉得他们是装清醒,会将所有最侮辱人的词汇砸在他们身上。
他真的好恨啊。
沈之越,他要干什么?
“这是你那个所谓的亲戚?”宋时薇知道事态严重性,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知道沈家的家庭内部有多么混乱的,她也是知道商陆在沈家过得有多么艰难……
宋时薇曾经亲眼目睹过沈家的所有亲人偏袒偏帮,她试图出手阻止却换不来商陆的公平待遇。
反而只会迎来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
于是宋时薇便放弃了,或许很多事情需要商陆自己想清楚才能解决掉一切
商陆拳头握紧,愤愤不平。
他想他应该明白了很多事情……
很多事情并不是忍让就可以换来的……
很多时候拳头和实力远远比道理更加重要……
画面之中,连理几人是主动跟着沈之越去的。
连理并非弱智,商陆的性子他最清楚。
能跟着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约是和商陆有关。
“他们去了哪个方向?”商陆忧心忡忡地问,他的眉头皱在一起,满脸都是担忧。
这几个人,是商陆最重要的人。
他们是绝对不能有事的。
监控员操作一番,迅速找到了他们最后出现的场所。
“西厢房会客厅。”
商陆迅速站起身来,准备去要人。
宋时薇单手拦住他,“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去我怕你爸爸又折磨你,先把他们带回来要紧,等会爸爸说什么你都照做,不要和他犟嘴。”
宋时薇也发现了。
沈父大概又是想不让他们俩离婚,特意把商陆最重要的几个人带走了。
可能存着威胁的心理。
为今之计,不可正面硬抗。
商陆斟酌了几秒,这才答应。
“好。”
宋时薇带着几个宋家的保镖,和商陆一起来到了西厢房会客厅。
西厢房会客厅的装饰较为大气华丽,处处彰显着身份与地位,带着无尽的奢靡。
沈父和沈之越以及几个沈家带来的人在圆桌那一块坐着。
连理几人不太自在的坐在旁边。
“观棋?”
商陆率先跑过去,查看了一番商观棋。
她身上倒是没有伤痕。
并未受伤。
沈之越在另一侧,满眼不屑,挑衅着看向商陆。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爸爸只是出于好心,特意来问候一下你妹妹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我看你对待非亲非故的人,可比对待自己的亲人要好得多。”
对待非亲非故的人,比自己的亲人好?
商陆嗤笑一声,嘲讽铺陈开来,带着一丝讥笑与讽刺。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沈之越又何尝不是呢?
他的亲生父母是商家父母,可他却嫌贫爱富,压根不把亲生父母放在眼里。若他亲生父母是抛弃他便也罢了,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医院的失误。
和双方父母,以及两个孩子都没有关系。
就算他和沈家父母有了感情,沈家经济实力在哪里,他连一定的赡养责任都不愿,甚至连问候也不曾打给商家父母。
逢人便说,沈之越是沈家最有出息的儿子。他似乎生怕自己和商家扯上关系,带上一个人生污点。
沈之越吃瘪,哑口无言。
他强词夺理道:“那又如何?生恩就是不如养恩,养我的是爸妈,那我孝敬我的爸妈有什么错?”
同理,商陆也没有错。
“那我关心观棋便错了?”
沈之越的逻辑不顺,世俗道义,于他有利,便拿出来用,于他无利,便弃之如敝屣。
别人是择其善者而为之,沈之越是择其有利于我而为之。
“你......”
“吵什么?”沈父不悦地吼道,“一见面就吵,一见面就吵,有完没完?”
沈之越不服气,一脚踢开了身旁的凳子。
凭他算什么东西,也敢和自己顶嘴。
商陆看向沈父,神情凝重,他问道:“您把他们三个叫过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沈父理所当然道:“我找谁还需要你同意吗?”
宋时薇捏了捏商陆的手腕,让他按耐住自己。
“不需要,只是这个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连理的手机又打不通,我们有点着急。”
沈父欣慰地看向宋时薇,又看了看商陆。
“你看看人家,多么听话懂事。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净给我惹麻烦。”
“你们两个是一起来的?听说亲家公和你言谈甚欢,既如此,你们都已经和好了,商陆你就没必要再闹脾气了吧?”
“找个时间。”沈父算了算黄道吉日,“就明天吧,明天你们俩去复婚。”
商陆没说话,他走向商观棋和姜静姝,“要回去吗?你们去车上等我吧。”
先支开了商观棋和姜静姝,会比较方便。
商观棋抓住商陆地的手,摇摇头。
“听话。”
商陆递给姜静姝一个眼神。
姜静姝心领神会,拉扯商观棋走,“我们先去车上等哥哥吧,在这里我们帮不上什么忙,还会让哥哥分心。”
商观棋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们三人先一步离开了。
“您特意叫走我妹妹,是在威胁我吗?”
商陆问。
沈父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怎么能叫威胁呢?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的是本事把你妹妹叫走,但我可没动她啊,你不要冤枉人。”
“上次我跟你讲的条件,只要你答应了,那你还是我们沈家的第三子,你若是不答应......”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
商陆的语气平淡,但尤为的冷漠。
怕是会有大事。
商陆向来好说话,但绝对不软弱。
不触碰他的底线,一切都好商量。
若是触碰到了,纵使是磕得头破血流,商陆也会拼命反抗。
直到这个时候,宋时薇才明白商陆的脾气一直没她想象的那么好。
他一直以来都比别人有骨气得多。
奈何为时已晚。
沈之越抢话:“你妹妹是在特殊教育学校吧,那个学校沈家也有出资,也算是个小股东。若是你答应,以后商观棋在学校的学费全免,待遇什么的也会是一流,如果你不答应......”
“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商陆低垂着眼眸,遮掩住眼底泛起的怒色,保持着一贯的淡定从容。
“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吗?要用我在乎的人,来威胁我?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自己的贪欲?”
沈父敛了敛眼底的傲慢,望向商陆时,目中一片寒意和恨铁不成钢。
“你该在乎的是沈家人,而非一群穷得掉牙的残疾人。他们对你的事业不会有任何帮助,只会拖累你。”
“你这个执拗的性子不知道是随着谁?我看你就是被你养父母养坏了,没一点家教。”
“我承认,是我允许的。你生气又如何?你不服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