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必须镇定下来。
南景陌紧紧抓着花醉,努力不被吸进去。
可花醉一用力,流沙便钻着空子填堵,一丝一毫的空间也不留,不断地将南景陌向下扯。
看着缓缓下陷的身体,他紧蹙眉头,难不成今日就要葬送在此处了……
可他还没有在仙道大会上夺得魁首,他还没成为天下第一剑侠,他南景陌的名字还没有名扬四海。
他不甘心!
南景陌只觉得心神激荡,他不能葬身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他将灵力聚拢在脚下,十分吃力地想往上钻,可是脚下只有流沙,没有能够借力的实物,根本扯不开……
南景陌脑子飞速运转,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花醉去流沙下将他拖起来。
可是不知道花醉行不行啊,它万一被困在里面的话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何况他没有御剑经验,万一摔下来就麻烦了……
“小家伙?”
欸?
正当南景陌感觉人生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果然看到了那个紫色的骚包身影。
“果然是你。”棠竹溪勾唇,看着被困在流沙中间的南景陌。
棠竹溪……
南景陌蹙眉,也不知道棠竹溪出现在这里对他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的下陷速度很快,现在已经淹没腰部,直接在胸口处了。
棠竹溪并未多言,只是向前跨了一步,伸手说道:“我拉你上来。”
南景陌不明白棠竹溪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可眼下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握住棠竹溪的手。
柔腻的触感出现在手中,棠竹溪笑了笑,随即催动魔气,将人拽了上来。
南景陌实打实地站在地上,不过因为吸力太强,他的一双鞋留在了旋涡里。
但这不影响南景陌的装逼风度。
他手持花醉,颇有侠义地道了一句,“多谢。”
虽然棠竹溪是魔,但他对南景陌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这次还帮了他,所以南景陌理应对他说一声谢的。
棠竹溪看着客客气气的南景陌,心中不虞,“你为何同本尊这么客气,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又不用你谢什么。”
随后他又说道:“本尊就不应该将你让给沈初昭,当初去抢亲就是了。”
“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居然让你出现在了这种地方。”
棠竹溪语气愤地说了一句,就当他以为南景陌会如同以往一般蛐蛐他的时候,南景陌却一脸疑惑地问:“沈初昭是谁?”
棠竹溪表情微顿,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心理活动,随即一脸狂喜,“你不记得了!”
“桀桀桀桀桀桀!”
南景陌听着他这癫癫的反派笑,总觉得棠竹溪脑子有点问题。
“所以,糖糖,沈初昭到底是谁?”
被叫小名的棠竹溪停下了笑,他自然不可能说沈初昭是谁,好不容易捡了个没有沈初昭的南景陌,他怎么能让他想起来。
于是棠竹溪说道:“是个丑八怪,脾气不好,还喜欢打人,你千万不要和这种人接触,会影响心情的。”
南景陌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但他也懒得弄明白沈初昭是谁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先找到个避风处,不然一会又有风沙,又有漩涡的,他可不想死。
他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可不知为何,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他抬手缓缓抚上胸口,像是巨石压在上面,闷的难受。
就是这么一犹豫,被棠竹溪抢了话头。
棠竹溪看着不太对劲儿的南景陌道:“我知道一个避风处,我们先去那里躲着,不然一会怕是会很危险。”
南景陌看着棠竹溪,他觉得这人应该、大概率不会害他。
虽说闹不明白棠竹溪到底将他当什么了,随时逗逗的小宠物?桀骜不驯的小灵宠?
但是这种情况他真想活下去,棠竹溪的能力和经验至少比他强,他只能暂时和棠竹溪以结盟了。
于是南景陌笑了笑,向棠竹溪释放出善意,“好。”
公子如玉,眉目若画,似水般的笑意轻柔却又最动人心。
棠竹溪有些讶异这小家伙居然就这么答应他了,他以为自己还要费一凡口舌。
这样何尝又不是一种信任呢。
于是他眼染上几分笑意,向南景陌靠近了几步。
浓重而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南景陌下意识屏住呼吸,握住花醉的手不自觉捏紧,只用一双漆黑的眸子棠竹溪。
棠竹溪俯身一笑,南景陌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了。
他居然被人公主抱了!
南景陌双脚猛地离地,便会主动找支撑点,于是结果便是他下意识揽住人的脖子。
南景陌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盯着棠竹溪,有些恼怒地说道:“棠竹溪,你他……”
脏话被南景陌憋回去了,现在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
“你,你做什么!”
棠竹溪凑近南景陌的耳廓,一脸邪魅地轻声说道:“自然是因为地上烫,小景陌没有鞋子,会烫到脚的。”
“呃……”
南景陌感受着耳边吞吐的气息,耳朵痒痒的,不自觉地红了。
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南景陌只能向后一仰,说道:“我储灵囊里有鞋子,我可以拿出来的。”
“而且我是火灵根,不怕烫。”
南景陌害怕破坏盟友关系,最后又加了一句,“火这方面,你不用为我考虑,你累到了就不好了。”
青天大老爷,我这可是说了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的,可不是我不愿意让你抱的,是因为我害怕你累着!完全是为你考虑!
棠竹溪一笑,手是一点没动,倒是脚动了。
他大步向前迈去。
“本尊不累。”
南景陌:你不累,我心累。
他一个当代社畜他……
南景陌蹙眉,社畜是什么?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就像是突然被塞进去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语,可他却对此没有丁点印象。
南景陌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的性格里就是有一个好处。
想不明白就容后再议,至于后来能不能想起来就另当别论了。
想起来是有缘,想不起来就是无缘,他也不会对一件想不起来的事情感到遗憾的。
南景陌此时是低着头的,所以棠竹溪没有看到他的神情,仍旧昂首挺胸向前走着。
就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