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陌猛地睁眼,发现已经躺在床上了。
腕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南景陌内心嗤笑,修真界真是,没件趁手的兵器连割腕都割不成。
而祁夜长清那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了南景陌眼前。
也不是他不愿看见祁夜长清这张脸,而是他在酝酿准备着计划实施的思想工作。
可祁夜长清偏不如他的意,素白的手捏住他的下颌,使劲儿掰着他的脸,强迫南景陌与他对视。
祁夜长清一双漆黑的眸子布满着压抑的黑色,浓郁到似乎要将人整个儿地吞噬。
南景陌下颌发疼,抬手想拽下他的手。
狗东西!
“你还真是为了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祁夜长清饱含怒气地吼了南景陌一句。
他另一只手拿出了南景陌写下赤红的丝帛。
南景陌瞳孔微颤,却转瞬便恢复了正常,他柔弱道:“师祖,疼……”
祁夜长清在气头上,眼睛里爬上了红色的血丝,“你可真是好样的!就应该让你光着,居然撕了里衣写东西!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聪明啊!”
南景陌被他捏得下巴生疼,感觉都要脱臼了,连眼眶也红了一圈,南景陌豁出老脸去开始撒娇。
“师祖,疼……”
祁夜长清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手。
南景陌一被他松开,便装作害怕的模样退进角落里,一双眸子犹豫又勾人地望着祁夜长清。
祁夜长清看着他赤白的一双脚丫,再次闭了闭眼,“你这么惦记他,南景陌,你知不知道他同你思想契合的言语都是我教他的!”
“你本就该是我的,你本就该和我生生世世的!”
随后他当着南景陌的面,放火烧了那块写着字的布。
南景陌眼神悸动,可他却缓缓抬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师祖,这是什么?”
白布伴着火焰落在地上,飘起粒粒火星子。
祁夜长清伸手拽住了南景陌的脚腕,状若癫狂,“阿夜说了,他会回来找我,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我把他丢了,还丢给别人了!”
“哈哈哈……”
南景陌使劲瑟缩了一下,努力让祁夜长清感受到他的害怕,“师祖,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祁夜长清听到这话,突然转头看着南景陌,面色十分平静。
南景陌咋舌,这变脸速度也忒快了。
祁夜长清坐下,手仍旧捏着南景陌的脚腕,审视地看着他。
“你真的忘了?”
南景陌疑惑,“忘了什么了?我可是年轻人,记忆力也不应该这么差的。”
祁夜长清还是不放心,又问道:“你师尊是谁?”
“师尊?师祖,你傻了吧!我师尊是江梓宁啊!”
南景陌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祁夜长清。
祁夜长清顿了顿,夸奖道:“对,你最聪明了。”
南景陌看着他,特别想直接问能不能把自己放出去。
可他害怕祁夜长清察觉到他没有彻底忘记沈初昭。
于是采用迂回战术,眨巴眨巴眼道:“师祖,你刚才为什么那个样子?我下巴直接疼死了。”
祁夜长清收回了手,掩盖在宽大的袖袍底下。
他笑着道:“或许是最近太过忧愁,有些累了。”
南景陌看着他的笑,倒是面部表情十分自然,可眼里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想来是个笑面虎类型的人。
南景陌内心后悔,怎么就早没发现!他就和沈初昭早跑了!
只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景陌,在想什么呢?怎么和师祖说话还分神?”
南景陌立刻笑了笑,立刻装模作样地半跪过去给祁夜长清捏肩。
他说道:“我在想师祖最近是因为什么事情累着了,毕竟这异国他乡的,我可只要师祖一个亲人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南景陌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要是你出事了,我就又是举世无亲了。”
祁夜长清看着南景陌,一时分辨不出真假。
南景陌虽说性格上呆了些,可总归混过一年多时间的职场,哪怕就是个底层喽啰,但到底学着点明哲保身、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法子。
虽然很多时候他是真听不懂,但听懂的他都会妥当摆烂的。
三千的工资想让人干出007的效率,奴隶制都不是这么压榨的!
再加上郑青整天又当曹操,又当太后,改天还扮演个老爷爷,南景陌也跟着他胡搅蛮缠,扮演一些即兴角色。
胡说八道的能力还是有的。
既不做作,也不让人觉得没诚意。
他瞪着大眼,一脸真诚地望着祁夜长清。
祁夜长清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说道:“师祖会注意休息的。”
南景陌本来以为祁夜长清会说他是为了他才这么累的,但祁夜长清不按照套路出牌。
于是南景陌只能一脸疼惜地说道:“师祖,我觉得你一定是因为要治疗我走火入魔累的!”
祁夜长清微笑,薄唇都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小弧度。
“景陌真好,不过为了景陌,我甘之如饴。”
南景陌差点翻白眼了,但他还是狠狠地低下了头,表示自己羞愧难当。
你是甘了,他苦了。
祁夜长清又继续说道:“既然景陌说我是你世上仅存的亲人了,便不要叫我师祖了。”
“叫我长清吧。”
南景陌抬头,轻轻咬了咬嘴唇,让人不易察觉,“长清?”
祁夜长清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一般,突然站起来,哈哈一笑,拍手称赞道:“好好好!”
南景陌:“好什么?”
祁夜长清满目笑意,活像是被陈琳一篇檄文骂得不头疼了的曹丞相,“自然是景陌这句‘长清’叫得好!”
神金!
不过由此,南景陌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了,沈未夜必定是这么叫祁夜长清的。
方便他一会儿操作了。
南景陌见他高兴够了,语气又颇有些单纯地说道:“长清,我不愿你这么劳累,何况我现在已经好得大差不差了,你不若让我出去呗。”
祁夜长清眼神一凛,四周的气场陡然变了。
有病啊!阴晴不定的。
南景陌咬牙,忽略掉这股从头到脚的寒意。
他从床上下来,抓住了祁夜长清一角衣袖,颇有些嗔怪地对着祁夜长清道:“我的好长清,你就让我出去嘛~在这里都要闷死了。”
“好长清~好长清~”
祁夜长清看着拽他袖子的南景陌,神色恍惚,眼前的红色身影不自觉和几百年前那个喜欢耍无赖的人重合。
“好长清~好青青~青青青……”
祁夜长清看着他,不自觉地点头答应,“好。”
南景陌眼睛一亮,握拳一缩,差点没跳起来欢呼,妈的,这么多天了终于办成一件事!
祁夜长清看着南景陌明媚的笑颜,恍若晨日骄阳,使人心生盼念。
他继续笑着说道:“可是你还没有完全好,只能在做甚峰上活动,不能乱跑,懂了吗?”
南景陌内心无语,心道:“真是老登一个。”
不过他面上还是很高兴的,“多谢师祖!”
祁夜长清面色微变,语气有些难听道:“叫我长清。”
人老屁事多。
不过南景陌本就没想惹他,不过顺嘴叫师祖了,于是乖乖说道:“长清。”
既然只能在做甚峰上活动,那他就先寻一下霜寒和若素。
好歹手里有兵器,心里不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