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母女说做便做。
第二日不到晌午,清仪失踪一事就传得满城风雨。
自然也惊动了宫中的太后。
太后寝宫。
莫如姑姑得了消息,匆匆忙忙叩响了殿门。
太后刚刚午睡起来,正在穿衣。
瞧着莫如姑姑神色慌张的样子,就知道出了大事。
“怎么了?”太后拾起案桌上的佛珠,捻了起来。
莫如姑姑极力平复了心情,却也压抑不住声音的颤抖:“郡主……宁安郡主……失踪了!”
这话一出,太后身形也有些不稳,沉声问:“怎会失踪?”
“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说是祭祖途中惊了马,被疯马一路带入密林。”莫如姑姑忙上前搀扶住太后。
“找!派人去找!”太后甩袖吩咐,眼中已有了泪意。
三皇子府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赵水心坐在临水榭的小亭中正喝着茶,她的小腹已有微微隆起,她抚着小腹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可是真的?”赵水心听闻清仪失踪一事,眸色一亮。
蓝采给她添了茶水,回话道:“自然是真的,听说江家那个五小姐同在马车中,受了重伤,估摸着宁安郡主恐怕凶多吉少。”
赵水心的嘴角有些压不住,她一直记恨着清仪带给她的屈辱。
一个失踪的贵女,就算找回来,名声也是坏了。
凭她是什么郡主身份,永远不会再成为自己的威胁。
而三皇子府另一边,楚峥刚从宫中回来,也听说了此事。
楚峥面色有些冷,白术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楚峥坐了半晌,才开口对白术道:“去查一查,是谁干的?”
白术有些诧异:“殿下,听闻只是意外。”
“意外?蠢货!世家贵族的马匹向来驯养谨慎,怎会突然惊了马?这背后若没有内情,我是不信的。”楚峥摸了摸下颚,没来由的觉得心中似有一块地方空了出来。
白术得了令,转身派人去调查。
上京城因清仪的失踪乱成一团,山谷之中的云家小院却是其乐融融。
云遥顺手救了路边一位老妇,其家人登门拜谢,送了好些谢礼来。
云大夫与有荣焉,亲自下厨做了些好菜。
三人围桌而坐,不似大家族吃饭规矩多,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救人一命,也不枉为父将毕生医术传授与你。”云大夫抚着胡须笑着夸赞云遥。
云遥笑意盈盈:“那我可能和父亲一样出门问诊?”
这话出口,云大夫明显一怔,垂下眼帘不自然道:“你的医术还远远不够,这事儿还不急。”
云遥的脸色也瞬时垮了下来,有些失望道:“每回都是这般说,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摔下碗筷,转身回了里屋。
清仪也放下筷子,这对父女因这事儿在她面前便吵过许多次。
“云遥姑娘虽不说医术精湛,但也属熟手,云大夫何不允她跟着您历练历练?”清仪有些不解地问。
云大夫叹了口气:“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总是不好。”
清仪更是疑惑,云大夫既然愿意将医术传给女儿,也不像是这般封建的父亲才是。
这话她没问出口。
这时,云大夫也放下了筷子,神色有些深沉,起身离了席。
清仪坐了会儿,也离了席。
她如今已经能缓缓走上几步,踱着步子慢慢往云遥的屋子那处去。
推门未能推动,清仪只好又挪到了窗边。
窗户未关严实,透过缝隙,清仪没想到无意间竟瞧见了云遥的真容。
云遥取下了面纱,坐在妆镜前黯然垂泪。
清仪一直以为,云遥以纱覆面,大抵是因为面上有伤,或是有什么胎记印记。
却不想那白纱之下竟是一张绝色的脸。
秀雅绝俗,仙姿佚貌,比之清仪还要美上三分。
这才是云大夫所谓不想让她“抛头露面”的原因吗?
一个容貌绝色的女子,出身在医馆农舍,她的美貌就成了催命符,所以才要整日以纱覆面。
云大夫相貌平平,却能有这般貌美的女儿,那她的生母,不知得美成什么样。
清仪不想让云遥知晓自己发现了她的真容,又绕到屋门口,敲响了房门。
不多时,云遥打开了房门,面上又重新戴上了面纱。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喑哑:“郡主姐姐?”
清仪扶着她的手臂,同她一道进了屋。
边走边安慰道:“云大夫是担忧你一个女孩子,在外行诊会不安全。”
云遥撇撇嘴,有些不满:“回回都是这般的说辞,那爹爹又为何要传我这一身医术?”
清仪轻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道:“父亲总不比母亲能体谅女儿的心思,云大夫在外忙碌,你也莫怪他,他也是担忧你。”
提到“母亲”,云遥的眼神黯淡下来。
“若是母亲还在便好了,你是不知,我母亲在世时可是名医圣手,就连我父亲,都比不过她的医术。若母亲还在,她定会支持我游历行医,可惜两年前,母亲因意外过世了,我这辈子,就想成为我母亲那般的人物,成为闻名世间的女医圣。”提起自己的母亲,云遥眼中满是憧憬和向往。
清仪突然想起一人,闻名一时的女医,她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人。
她试探着开口:“你母亲可是姓孙?”
云遥眸色一亮:“正是!郡主姐姐也听说过我母亲的名号?”
“她曾入宫为太后娘娘诊过脉,你母亲确实是神医圣手,太后娘娘还奖赏了她。”清仪对这位孙医女印象尤为深刻,一个女子为医本艰难,她比之宫中太医医术那也是不遑多让。
可记忆中的孙医女……和眼前的云遥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还有云大夫,清仪惊诧于这对夫妻难道真能生出这般绝色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