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火堆旁的刘轩凤久久不能入睡。
适才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浮想联翩,悄悄瞥向教头时,眼中多了一丝名为恐惧的东西。
空地上火堆将树干烧得劈啪作响,忽暗忽明的火焰照射在刘轩凤阴晴不定的脸上,不难看出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煎熬。
尤其是耳畔处小问熟睡的呼吸声,更是让他越发心烦意乱。
“咔噔”一声陡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你想干什么?”
刘轩凤菊花一紧霎时一个鲤鱼打滚翻身站了起来,双手牢牢护住自己胸前,两眼死死地盯着正前方火堆处的教头,故意做出凶恶的模样。
不过,倒更显得色厉内荏。
教头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添柴动作,竟惹得对方如此之大的反应。
反思着这几日自己是否表现的太过明显,努力挤出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
“刘小哥,你干啥子?我只是加个柴火而已。
你如此紧张,看来是傍晚那头野狼让你留下的阴影。
哎,都怪我!
不过,事情都已过去,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没事了!”
“你别过来,我躺下休息就是,你别过来了!”
看到教头似有意朝自己走来,刘轩凤急忙阻止,心中暗忖。
“哼!刚来狗熊救帅,现在又特意表现自己的温柔体贴。
就你这些小套路,哥哥泡妞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玩泥巴呢?
呸呸呸,我特么才不是妞呢!”
教头本想就此机会表现一下,拉近两者的关系,从而得到武技。
毕竟自愿说出来的,肯定比抢的好。
谁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抗拒,满脸尴尬的教头只好坐回原位,试探着说。
“刘小哥,似乎对我很是戒备啊,不知张某人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心生芥蒂。
倘若有,你但说无妨,我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你姓张?那你和张家村什么关系?和老张头什么关系?”
听到教头的话,刘轩凤立马联想到张家村,回忆离去时教头与老张头似乎十分熟络,隐约猜到了一些。
“我给你说过啊,我原本就是张家村的人,同老张头一起长大。
只是稍大一些后,我通过了启灵殿的测试,被门派选中,一直在门派中修行。
前段时间被门派委以教头之职,为门派寻找资质超群的孩童。
而小问正是我这几年见到的最有天赋之人!
所以啊,你放心,我对待你和小问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子一样!”
提到小问,教头百感交集。
“你丫才是孙子!”
刘轩凤暗骂了一句。
不过教头似乎还真说过他就是张家村的人,但又哪里会记得当时虚情假意的寒暄。
既认定教头居心叵测,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那你的口音为什么与小问他们的不同?”
“哈哈哈,这人常年在外面东奔西走,口音自然会改变。
就像你一样,你们刘家村距离我们张家村才多远,但口音不也全不一样?
刘小哥,你可不能用口音判断一个人的来历哟?”
教头有意取得刘轩凤的好感,特地表现出自己爽朗的一面。
“呵呵,好吧,是我多想了!”
教头有意为之的局面还真起到一些作用,让刘轩凤不再那么紧张。
眼看气氛有所缓和,趁热打铁问出心中的所想。
“刘小哥,听说小问有一套名为咏春的武技是你所教。
我观你毫无灵力,适才白天又听你说这是你祖传的武技,难道小哥你祖上竟有绝世人物?”
提到“绝世人物”,刘轩凤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那道“我要打十个”的风采绝伦身影,脸上不自觉挂上毫不掩饰的自豪。
“那当然!
咱祖师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威震四海、扬名八方,说起他的名号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之人无不想目睹他的英姿!
哎,可怜我晚生了这些年!
你不知道最近有关他生平事迹的电影正在上映么?
那真是了不得!
哦,对了,你们这地方没有电影院,可惜可惜!”
即使不知道“电影”是什么意思,但是刘轩凤提到他祖师时眉飞色舞、与有荣焉的表情,以及没有亲眼见到真人的惆怅惋惜。
这些都是真情实感的表现。
教头在心中也能对其形象勾勒一二,尤其是听到“威震四海、扬名八方”几个字眼时,骨头都酥了,似那风华绝代之人就是自己。
越想越激动的教头,用着颤抖的语气,说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答应的请求。
“刘小哥,你能教我这套武技么?”
“可以啊!那必须的!
咱哥俩谁跟谁?!”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当初花这么多钱拜师学艺,这下不亏了!
而且,有此恩惠,这变态应该也不好意思馋我身子了吧?
连想都不带想,一口答应下来。
刘轩凤的斩钉截铁让教头瞬间惊掉了下巴,两眼一花,感动的泪水霎时就湿润了眼眶。
在这个敝帚自珍的世界,就连普通的武技外人都难以得到,更别说刘轩凤这套越级战胜对手的神技。
教头兴奋之余,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这么简单,何苦自己演那么多戏呢?!”
有罡气境的修为做后盾,教头很快就在刘轩凤的指导下做好一个木桩人。
刘轩凤也并不藏私,将咏春拳演练了一遍,甚至最后还详细讲解了寸劲的原理。
“仅仅如此?
虽有些门道,能让斗力境的灵士提前发出类似罡气境的力量,但是两者本质上还是云泥之别!”
教头看着这简单至极的武技,顿生疑惑,可架不住刘轩凤自信满满的姿态。
“难道这招还需慢慢锤炼,才能体会到其中深意。
又或是,这小子根本就在藏私!”
想到这里,教头的瞳孔微眯,杀机又起,收起笑容直勾勾地盯着刘轩凤。
“刘小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决定将咏春传我,就请不要用这种一看就会的垃圾搪塞我。
你别担心,若我张某人学会,定会好好报答!”
谁曾想,这番话让刘轩凤宛如被踩到痛脚的猫,指着教头的鼻子就开骂。
“我费劲心思教你,你居然质疑我藏私!
更加不可容忍的是你居然还诋毁!
你居然说这套武技是垃圾?!
你胆敢说是垃圾?!”
你知道我祖师当年凭借这套功夫打得多少洋人俯首称臣?
你知道我祖师当年在两广之地有多重的地位?
一套快拳谁人能接?
谁人敢接?
我靠!
还一看就会,我看你是狼心狗肺!”
怒火中烧的刘轩凤气得拂袖而去,哪里管的上教头脸色对或不对。
只在转身之际,拢了拢自己的衣衫,暗道一声怎么突然间有点冷。
殊不知,这股凉意就是教头散发的杀气。
另一边,刘轩凤的出乎意料的硬刚也让教头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了问题。
这洋人、两广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都不重要。
看那小子气急败坏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说的假话!
难道,这拳法之中的奥妙仅凭肉眼无法得知,需得切身体会?
虽然心中依旧怀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来到木人桩前,临摹起刘轩凤的一招一式。
这木桩毕竟是普通木材所造,哪能承受得住罡气境灵士的力量,直接是一练一个断。
“力量大了,不行,得重来!”
教头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掌,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嫌弃自己的修为太高!
啪,断了。
啪,又断了。
啪啪啪啪...
奇怪而富有节奏的声音在森林里响起,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地上,明晃的光让刘轩凤眯开了眼睛。
瞧见不远处正在打坐的小问暗叹一声真努力,随后翻了下身子准备再次入眠。
可数息后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倒不是因为阳光的刺眼,而是那一声声“啪啪”的异响。
捂住耳朵,试图掩盖声音,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起床气一来,刘轩凤啥也不管,脑袋一热,就迷迷糊糊起身朝声响之处骂骂咧咧走去。
“我靠!
谁特娘的脑袋抽筋?
大早上的你是在学泰迪,日天日地日空气么?
连广场舞大妈都没你来得这么勤快!”
你特...
额,是教头大人你啊?这一地的木屑都是你弄得么?”
来到地方后,面前的一片狼藉让刘轩凤咂舌不已,打从心底感叹这变态教头是块当伐木工的好料。
本想客套两句,但是对方近乎杀人的目光让他立马放弃这个打算,挤满谄媚的笑容。
“没事儿没事儿。
您忙,您忙,我把耳朵堵上就是!
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特别容易将就,大不了换个地方睡。
没事儿,您忙您忙!”
“等等!”
正要离去的刘轩凤,听到这话,心底顿时咯噔一声。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