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德离去之后,罗汉雄和桂淑霞、桑丹凤说起陈大德要自己帮忙“破案”的事。
桂淑霞问:“你怎么办?帮他破案子?”
“我没事闲的吗?”罗汉雄道:“我帮他破案,美死他,他们在汉义街有仓库,我还想去偷几支枪哩。”
桑丹凤说:“陈大德跟你拜把子,只不过是表面文章,实际上貌合神离,他自己不清楚吗?怎么还来求你帮着破案,难道他真把你当成兄弟了?”
罗汉雄一愣。
“是呀,这事儿……”
桑丹凤说:“我看,他这是来试探你,看看这桩案子,是不是你们洪顺堂做的,或者你知不知情,然后捎带一角,从你这查找一些线索。反正他不会吃亏。”
“有道理。”
大家正在议论,石锁带着小龙回来了。
罗汉雄赶紧问道:“石锁,咱们那些枪,没问题吧?”
“没有,”石锁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嘟嘟灌了一气,“按照唐先生的命令,我今天还察看了一回,藏得好好的,唐先生说,马上就要有用途了,真好,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哩。”
听说了汉义街军队仓库丢枪的事件之后,石锁一拍大腿,“哇,十三条枪,好大一块肥肉,我都眼馋了,当初咱们从望山关运回这几条枪,费了多大周折,这个贼好本事,一下子偷了十三条,我很佩服这个贼。好汉子,好样的。”
小龙拉拉石锁的胳膊,“石叔叔,你把正事给忘了。”
“哦……”
石锁一拍脑门,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来,哈哈一笑,“说得是,差点忘了,给,汉雄,有人要请你赴宴。”
罗汉雄接过请柬,只见上面写着:恭请罗堂主汉雄于初九移步八里桥聚友酒家小酌,敬请赏光。落款是:米波。
米波?
这人是个掮客,做些黑白道的买卖,上回从望山关运回的八支步枪,就是从他手里买的。
他要宴请罗汉雄,为什么?
罗汉雄把手里的请柬掂了掂,心下疑惑。
“石锁,米波为什么要请我?”
“我怎么知道?”石锁说道:“我跟小龙从城东回来,快到家的时候,有个牙行小伙计,捎给了我这么张请柬。”
“你没细问问。”
“咳,一个伙计,我问个什么劲儿。”
罗汉雄拿着请柬,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问桑丹凤,“你说这个宴会,我去还是不去?”
“我不管,你爱去不去。”桑丹凤笑道。
石锁在旁边撺掇,“去,为什么不去,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我敢打赌,一定是米波找你有生意做,这家伙,无利不起早,上回从咱们身上,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可他为什么把宴席摆在八里桥,在城里不是更方便吗?”
“废话,这几天城里不太平,大兵们总是搞突然搜查,乡下更安全。”
石锁说的,倒是有道理。
罗汉雄说道:“好,那咱们就跑一趟八里桥。”
……
八里桥离城不远,罗汉雄和石锁、侯大壮三个人,一会功夫便赶到了。这个镇子比较繁华,人口也多,当初罗汉雄和镇上的财主郭寿昌打过交道,整治过一回这个土豪恶霸。
在镇子边上,他们找到了“聚友酒家”。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所谓的“酒家”其实只是个两间房的小饭铺,连幌子都没有,破破烂烂,简陋到极点。
石锁一见,气乐了,“喂,汉雄,怎么回事,搞错了吧,请客,也没有在这样地方请的吧,这不是寒碜人吗?”
侯大壮左右打量,“不对,罗堂主,此事蹊跷。”
罗汉雄心下也是疑惑,米波是个见过世面的掮客,出手也豪爽,怎么会在如此破烂的饭铺里宴请客人?况且,这么简陋的饭铺子,也根本谈不到“宴请”二字。
八里桥虽然只是个镇子,但镇上的比较干净的酒家,还是有的。
这算怎么回事?
……
罗汉雄对侯大壮说:“老兄,你在外面埋伏接应,我和石锁进铺子里去。”
“行,这间破饭铺,我还懒得进哩。”
三人计议已定,罗汉雄和石锁,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看没有异状,便迈步走向这间“聚友”酒家。到了近前,发现店门虚掩着,窗上摆着块木板,写着:今日歇业。
歇业!
这就更没办法请客了。
罗汉雄思忖了一下,走到门前,拍打门环。
“叭,叭,”
木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露出一个女人的脸来。
罗汉雄一见,登时惊得后退两步。
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
这个女人有三十多岁,长得肤色白晰,一双飞凤眼,似笑非笑,她是“西天佛祖”程老秃的媳妇,孙玉香。
窟窿山的匪首。
怎么是她?
孙玉香!
这一刻,罗汉雄僵住了。
……
“哟,兄弟,你发什么呆,不认识姐了吗?”
孙玉香目光中既有狡黠,又有嘲弄,抱着胳膊,歪着头,瞅着罗汉雄。
罗汉雄说话都结巴了,“你……孙姐,你这是……”
“我这是什么呀,我在等你呀,兄弟,咱们姐俩总也没见面了,怎么着,你不想姐姐吗?”
罗汉雄迅速冷静下来。
他估量了一下形势。
这两间饭铺子,狭窄低矮,不会有很多人埋伏。也就是说,孙玉香难以把自己怎么样。
再说了,如今的孙玉香,可不比从前了,窟窿山的兵力一蹶不振,她早就没了以前的威风,那回,她还求着自己,把假《连字经》送给了陈大德。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自己完全没有怕她的必要,说到力量,我姓罗的比你孙玉香强得多。来文的来武的,都有九成九的把握。
罗汉雄脸上绽出微笑。
“孙姐,咱们姐俩真是有缘啊,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
“废话,是我把你请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把我请来的?”罗汉雄有些纳闷,反问了一句。
孙玉香没回答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好了,进来吧,进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