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之庭哭丧着脸,唉声叹气。
赵二驴说道:“祖兄,干脆,你跟我一起走黑道吧,立伙儿拉杆子,省得受官府那份鸟气。”
祖之庭道:“你说得轻巧,我这一大家子人,个人肩不能担,手不能提,而且还有这么多田产,哪能就出去拉杆子?敢情你两个肩膀夹着个头,混到哪儿算哪儿,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嗤,前怕狼后怕虎……”
罗汉雄打断了赵二驴的话,安慰祖之庭,“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会有办法的,你听我的安排就是。”
“唉……”
……
罗汉雄指挥着大家,按计行事。
祖之庭将全家老小,家丁奴仆,全都搬出宅子,暂时迁往亲戚家里,一辆辆马车,从沙门堡里陆续驶出。
罗汉雄把庄园的内部结构,画了详图,将仇大嫂、尹士弟等人召来,共同商议计策,大家虽然已经不奉祖之庭为堂主了,但是跟他关系相处都不错,自然不当外人,一听祖之庭受到张大嘴欺负,无不义愤,仇大嫂骂道:“李大疤瘌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轮到他虎假虎威了,老娘不把他脑袋上拍两笊篱,算他运气。”
当下大家群策群力,在宅子里设置了数处机关。
第三天,李大嘴和李大疤瘌带着队伍来了。
五十余名骑兵,五十匹战马,每个骑兵身上都是两套家伙,一把鬼头大刀,一枝汉阳造步枪。个个腆胸撅肚,不可一世。
马蹄声杂沓。
祖之庭的一名家丁,将一串钥匙交到李大疤瘌手里,“长官,宅子就交给你们了,我家主人说,请你们注意不要损坏屋里的木器家具,因为是老宅,所以会有保家的黄仙……”
“滚,”
李大疤瘌不想听家丁啰嗦,一把抢过钥匙。
大兵们进入宅子。
这座沙门堡,既宽阔又复杂,大大小小的房间、回廊、通道……屋连着屋,院套着院,足有一百多间房子,这些士兵进去,绰绰有余,根本就占不多少地方。
李大疤瘌向张大嘴献计,“队长,这座宅子非常好,跟迷魂阵似的,咱们把它改造成堡垒,他奶奶的就算玉皇大帝来了,也攻不进来。”
“改造?你的意思是长驻不走了?”
“嗤,难道咱们占了这个窝,以后还要把祖之庭那个傻瓜请回来?那不是笨蛋吗?”
“你骂谁笨蛋?”
“不不……我说的不是您。”
他们在堡内安置营房、设置警戒,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在祖家宽阔的饭堂里,按照军队的惯例,值勤副官清点了一下人数。
少了一个人。
副官有点挠头,赶紧命令士兵查找。
祖家的房屋虽多,但是按图索骥,这么多士兵一起查找,不大功夫也将整个宅子翻遍了。
没找到。
这事令张大嘴很恼火,平白无故,怎么会丢了个人?
“给老子好好查, 是不是祖家人搞了埋伏!他奶奶的。”
然而反复搜查,宅子里并没有祖家的人,也没发现其他可疑迹象。那个失踪的士兵,就像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就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大疤瘌说道:“队长,肯定是他奶奶的开小差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旧军队的士兵开小差,那是常有的事。
张大嘴虽然恼怒,但是除了臭骂一顿,安排士兵加强周边警戒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到了下午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叫,“失火了,失火了。”
从宅子西北角一处仓房处,冒出烟火来。
这处仓房,本来是盛放杂物的,里边都是些绳子、车具、马匹鞍具……之类的东西,祖之庭全家走了之后,这些杂物并没有搬动,张大嘴的士兵住进来,也没动过里面的物品。
屋里忽然就起火了。
这座沙门堡,结构复杂,房间众多,可就是有一个缺点——怕火,因为都是砖瓦和木质结构,如果失火,那就会火烧连营,甚至把庄园变成一片火海。
“刀尖擦屁股,危险——”李大疤瘌怪叫着,向张大嘴喊道:“队长,不对劲,这是有人要烧死你。”
张大嘴骂道:“屁话,难道不是要烧死你?”
两个人都气急败坏,赶紧命令士兵们,取水灭火,一时三刻间,也找不到水龙,只能拿盆子端水,而且也找不到那么多的水,一片乱乱哄哄。
好在士兵们人多势众,搞了好一阵子,成功把火给灭掉了。
张大嘴气坏了。
这回的事故,似乎应该怪在自己人身上,祖之庭的人早就搬出去了,失火,只能是自己人不小心所致。
张大嘴把士兵们集合起来,骂了老半天,命令大家一定小心,谁再出现差错,“一定打断谁的狗腿。”
李大疤瘌对张大嘴嘟囔,“我看呀,这座宅子,果然有点邪门儿,一般的百年老宅,常常会有邪魔鬼粜,据说里边要是住进不三不四的人,就会冲撞了邪气。”
张大嘴本来就没好气,一听李大疤瘌唠叨,更加心头火起,劈头盖脸将李大疤瘌骂了一顿,“混蛋,胡扯,你再跟老子耍乌鸦嘴,小心把你军法从事。”
李大疤瘌不敢顶撞,蔫蔫地躲开了。
傍晚,外面来了个扛着竹竿招牌的算命先生,对警戒士兵说道:“老总,你们这座宅子里的长官,要不要算一卦?”
警戒士兵喝道:“滚,我们是军队,你来此捣乱,按蛊惑军心治罪,重打八十军棍,把屁股打烂了。”
算命先生摇头,“不必发火嘛,我告诉你,这座宅子里有凶气,居之不吉,如果不信,你去告诉你们长官,今天谁住在’香甜堂‘里,谁就会死,同时,还有闹失心疯的。”
士兵半信半疑。
算命先生说完就走了。
张大嘴听到了这个信息,虽然不信,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他命人查了一下,在沙门堡,哪间房子叫做“香甜堂”,结果没有查到。
没有一间房写着“香甜堂”的匾额。
张大嘴心里无比烦躁,但是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命令士兵们,多加小心,加强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