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阳城里,陆宅。
客厅里,坐着几个人,却没有陆绍斌,主座位上坐的是司马农,客座上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穿军装的军官,名叫张大嘴,他是督军公署直属大刀队的队长,名叫张大嘴。另一个,是李大疤瘌。
司马农问李大疤瘌,“老李,你对丘城以南的绿林黑道,熟悉吗?”
“报告长官,我扔剩下也比你强得多。”
张大嘴在旁边咧开大嘴岔子,训斥他,“屁话,你怎么跟长官说话呢?”
司马农摆了摆手,“老张,你不知道,老他就是这个毛病,臭嘴子,从来都不会说话,下一步,你们俩合作执行任务,你要担待着点,别因为他嘴臭闹隔阂。”
“我跟他合作?”张大嘴瞪了李大疤瘌一眼。
李大疤瘌赶紧说道:“你放心,我肯定听你指挥。”
“这还差不多。”
“就算你指挥得跟屎那么烂,我也不挑你毛病……”
“放你娘的屁!”张大嘴瞪起眼睛粗鲁地骂道。
司马农喝斥道:“怎么回事,张大嘴,我刚才没告诉你吗,老李就这毛病,你耳朵塞了驴毛啦?听着,你愿意干这一趟差使,赏钱大大有,不愿意干,我另找别人,你小子给我放明白点儿。”
“是,是,”张大嘴赶紧点头哈腰。
他可惹不起司马农。现在司马农是陆绍斌跟前第一红人,几乎说一不二,把他得罪了那要吃不了兜着走。
司马农说道:“我告诉你们俩,这回的行动,是陆将军亲自安排的,事关重大,不可有一丝马虎,张大嘴,拨给你五十匹军马,建立骑兵别动队,装备全是新式马步枪……”
张大嘴咧开大嘴,笑得能吞下一只蛤蟆。
“司马先生,卑职保证不负厚望。”
“你注意,”司马农道:“你手下那些歪歪愣愣的大刀队,平时就知道欺负老百姓,这回上战场,重新装备,变成骑兵,都必须好好训练,变成陆将军手下的精锐之师,到了吃劲的时候,不能掉链子。”
“您瞧好吧,我们那些弟兄,没有一个怂包。”
张大嘴“哐”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
……
丘城,沙门堡庄园里,财主祖之庭正在待客。
祖之庭自从卸任洪顺堂堂主之后,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他本是个乡村土财主,靠着继承祖业,家产丰厚,无忧无虑的殷实人家,不当那个劳心劳力的洪顺堂主,反而过过得越来越自在。
今天他宴请的客人,是罗汉雄和土匪赵二利。
那赵二利绰号叫“赵二驴”,曾经和罗汉雄合作过,这人以脾气倔强闻名,犟起来就跟头毛驴似的,一条道走到黑,在江湖上朋友不多,但是和罗汉雄关系还不错。
“祖兄,”赵二驴端着酒杯,醉眼朦胧地说道:“你看看人家罗老弟,从你手上接过洪顺堂主,搞得红红火火,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当初你那时候……”
“吭吭,”罗汉雄赶紧咳嗽两声,打断他的话,“老赵,你胡说什么啊,祖兄是个厚道人,志不在江湖,跟咱们这样的不是一路。你别东拉西扯。”
祖之庭哈哈一笑,“没关系,赵老弟说的,也是实情,我承认,我不是堂主的材料,当初赶鸭子上架,确实惭愧。我算是瞧明白了,人啊,能吃几碗干饭,不要逞强。”
三个人推杯换盏,喝了一阵,外面有家人来报,“老爷,有客人到访。”
“谁?”
“是两个军官,牛皮哄哄的样子。”
一听是军官,祖之庭皱了皱眉头,这年头,谁都不愿意和军方打交道。有些兵痞就爱趁火打劫。
“二利、汉雄,你们稍等一下,我去看看是何方神圣。”
赵二驴正自喝得脸红脖子粗,趁着酒劲,说道:“祖兄,我跟你去看看,是什么路数的死丘八,老子要见识见识。”
“老弟,你是黑道上的人,不宜见官客。”
“屁,官面上的那些狗头兵,跟黑道有什么区别?你怕他们, 我不怕。”
“老弟……”
“不行,我一定要去。”
赵二驴上来了驴脾气,非要跟着祖之庭一起去,祖之庭挠挠头,用眼睛瞅罗汉雄,向他求援。罗汉雄知道赵二驴只不过是喝晕了头,并没什么别的意思,便说道:“祖兄,老赵一定要去,那我陪他去,没事的。”
“那……好吧。”
于是,三个人起身离席,来到客厅里。
来的两个客人,一个是张大嘴,一个是李大疤瘌。
这两人果然和家丁说的一样,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叉着两腿斜靠在椅子上,抱着肩膀,脸上七个不服,八个不愤。这也难怪,象张大嘴这号人,在火阳城里都横行惯了的,现在到了丘城,那还不把谱给摆足?
祖之庭满面陪笑,躬身施礼。
“二位军爷,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张大嘴端着架子,两眼望着房梁,用鼻子“唔”了一声。
李大疤瘌开口说道:“吓,祖先生,你这还寒舍?啧啧,你这座庄园,快赶上玉皇大帝的灵霄殿了,你老先生别看长得人模狗样的,可是有福气呀,住这么豪华的宅子,简直是猪八戒拉着西施拜了天地。”
祖之庭听了这话,自然心里恼怒,但是也不好发作,再说,面对兵痞,老百姓也只能忍气吞声。
“嘿嘿,玩笑了,玩笑了,二位到底有何贵干?”
“贵干嘛,没有,现在向你传达督军公署的命令,请你们全家,即刻搬出庄园,这座宅子,官家征用了。”
“啊?”
祖之庭瞪大了眼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