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雄说道:“各位,咱们把话说明白啊,我现在还不是堂主,如果能把邢堂主找回来,就让他重归堂主之位便了,也不用再赶着我这个鸭子上架了。”
蔡掌柜笑道:“此事缓议,能否找回邢堂主,远未可知,眼下咱们按既定计划去办,也就是了。”
大家讨论一番,意见一致,立刻派人前往寻查。
对于洪顺堂的组织结构,很快便弄清楚了,堂口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分舵,孔海川是青龙分舵舵主,蔡掌柜名叫蔡祥,是玄武分舵舵主,尹士弟是白虎分舵舵主,仇大嫂是朱雀分舵舵主。
堂中弟兄能够招得起来的,眼下只有一百来人,并不像土匪山头一样,总聚在一起,而是平时各干各的营生,有庄稼人,有生意人,有铁匠,有木匠……有事的时候临时召集。
这和黄沙会性质类似,属下都是普通民众,入会之后有事聚会,无事分散。而且成员也不固定。
罗汉雄对尹士弟道:“我即刻回马蹄沟,你们自去便宜处事,后续事宜,咱们再联系。”
“是。”
尹士弟等人,虽然没再叫他“堂主”,但礼节上很是恭敬。
蔡掌柜让罗汉雄将刘铁龙带来的那两套整猪整羊都带走。
“罗兄弟,药王大会的事,我也知道,那是造福民众的善举,咱们洪顺堂,理应支持并祝贺,刘铁龙送来的猪羊,就借花献佛吧。”
罗汉雄也不客气,收下了。
蔡掌柜派了两辆马车,拉着猪羊,还搬了好几坛子上好的烧酒,送罗汉雄等人回到马蹄沟。
……
“吱吱吱——”
罗汉雄刚刚走近果园,小猴子“酒鬼”就连叫带跳地跑过来,蹿到马车上,瞪着圆圆的大眼珠子,左顾右盼。
“酒鬼,别闹,今天你是不是又偷酒喝了。”
江小蓉看见小猴子,喜欢得不得了,抱在怀里。
贝春迎上来,看见罗汉雄坐着马车凯旋而归,笑道:“王瘸子保长真大方啊,送了这么多礼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哪啊,”罗汉雄从车上跳下来,“这是洪顺堂送的。”
“正好,咱们这儿马上就推举出三湘药王了,大家决定庆祝一番,猪肉羊肉烧酒,正是急需。你来得正是时候。”
“是吗,谁被推为三湘药王?”
“本来,大家一致举荐阳无离前辈,但是他老人家坚辞不受,说是自己退隐多年,今年也无意出山,这回到药王大会上来,只是想会会其他医友,绝无染指药王名号之意,因此,大家议来议去,准备立石大夫为药王。”
“嗯,不错,石大夫医术也确实值得这个称号。”
“这回,医治石锁,石大夫新创了‘老君散’之剂,神效惊人,就连阳无离前辈,也大为赞叹,称是不可多得的创举,石锁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贝大夫、石大夫他们,正自研讨药方哩。”
罗汉雄一听,很是振奋。
这回的药王大会,各路名医聚集一堂,共研医术,创制新方,大家都受益匪浅,这样的盛会,意义其实非常深远。
他匆匆和贝春一起,前去探望石锁。
迎面走来几个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戏服,有的戴着髯口,有的拿着花旗、道具,为首一个正是陈傀儡,罗汉雄道:“陈兄,你们穿着行头干嘛,要演戏么?”
“嘿,汉雄,你还不知道吗?这回选出三湘药王,自然要庆祝一番,我们戏班子的人都来了,明天开始,演戏三天,各处的老乡们,都要来看戏哩。我们要赶紧排练。”
“好啊。”
陈傀儡没功夫和他聊天,匆匆走了。
罗汉雄心里高兴。
药王大会历经挫折,然而成果非凡,现在要演戏庆祝,在远近百姓中也将引起轰动。这将成为一次享有美誉的盛举。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姑娘,手里提着药壶,却是小芳。
“哥, 你回来了。”
小芳笑着向他打招呼,上下打量几眼,就像瞅新鲜事物似的。
“小芳,你这么看我干嘛?”
“哈哈,你打扮得像个新郎官儿,怎么回事,相亲去了么?”
“别闹别闹。”
赵大壶在旁边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芳,不得无礼。”
小芳问:“啥意思?”
“这位是洪顺堂新任堂主,赶紧过来见礼。”
“咦?”
罗汉雄瞪了赵大壶一眼,转头对小芳道:“说来话长,呆会再告诉你,我跟洪顺堂打了一回交道,就是蔡记烧锅的蔡掌柜那些个人,你认识他……你快带我去看石锁。”
“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拉倒。”
他们说说笑笑,来到石锁住的房间,却发现石锁不在,前胡告诉他们:“石锁不在,他去学铁匠了。”
“学铁匠?”罗汉雄莫明其妙,“他不是伤还没好吗?学什么铁匠,这里都是病人和医生,学的什么铁匠?”
前胡道:“咳,石锁这个人,能下床了,便闲不住,贝大夫嘱咐他安心静养,可他就是不听,这不嘛,来了一个病人,是铁匠出身,据说手艺特别棒,石锁就来劲了,非得要去跟人家学手艺,就在第二排,六号屋,你们去看看吧。”
罗汉雄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石锁的性子。
按照前胡的指点,来到第二排石屋里,果然找到了石锁,他正跟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号,讨论得热热闹闹。连说带比划,大嗓门嚷得窗外数丈远都听得见。
“石锁,”赵大壶一步跨进屋内,“你吵什么吵,把房梁都挑起来了。别的病号怎么养病。”
“大壶,别捣乱,我正跟赵阿扁探讨打铁的事,阿扁老兄是远近闻名的铁匠师傅,手艺比神农架的山顶都高,你是外行,不懂别添乱。”
“你看谁来了,我隆重介绍,这位是新任的洪顺堂堂主。你小子客气点儿。”
“嗯?”
石锁扭过头来,瞅了一眼。
“哦,汉雄啊,我正……”
忽然躺在床上那个正和石锁说话的病号,名叫赵阿扁的,一骨碌翻身下床,面向罗汉雄,深鞠一躬,然后单腿跪地。
恭恭敬敬,嘴里说道:“属下赵阿扁,参见堂主。手臂伤重,难施堂内全礼,请堂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