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快,去的也快,地上失去头颅的人肉脚垫只是因为其主人去的太快,所以不得不死。
当下,拉戈穿衣服的速度可比脱衣服快上数倍。
当汗水再一次顺着股沟浸湿椅子上的坐垫,拉戈知道自己很难再扯旗了。
于是乎,他在仆人们物理和非物理意义上的吹捧下离开了,并且还留下了那张已经作废的契约卷轴。
在拉戈离去后,忒莉尔则面无表情的换了身带有霉味的衣服,而后急急忙忙向院中走去,甚至地上的死人连看都没看,直接踩着就过去了。
至于阿顾,仍安静的坐在小凳子上。
时间虽是午后,可所有的村民包括孩子都不在家里,仿佛所有人都提前收到了离开的消息。
但忒莉尔很清楚,那些只会窝里横的恶毒村民可不敢用生命来换取看热闹的机会。
院中,早已对幸福生活无能为力的老科勒还是失去了男性最后的尊严,口中缓缓吐出的血沫和肉片也只能证明他还有一口气。
将老科勒安顿好后,忒莉尔带着蹦跳的阿顾来到教堂。
本来是礼拜日的教堂此刻空荡荡的,趁着牧师还未归来,忒莉尔在圣水池取了一大盆冒着白光的圣水。
回家后,她毫不避讳的将老科勒的伤口处理干净,又将圣水一点点淋在冒血的伤口,圣水的消耗要比她预想中少太多太多。
看来自从守护神消失的秘闻传遍人世后,这圣水的功效反而并未减弱多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忒莉尔看着还剩半盆的圣水,心里那一丝沉寂许久的想法再次活泛起来。
“万一呢?万一这次有用呢?试试吧!当初嬷嬷能用大教堂的圣水救我,现在…”
——
傍晚,浑身赤裸的阿顾苦着脸,一旁的忒莉尔仿佛也已将正午发生过的腌臜事遗忘,一边不好意思的说着对不起,一边为阿顾擦着身子。
“好了好了,妈妈只是想让你恢复健康,只不过是弄湿了身子,别难过了。”擦拭完毕,忒莉尔刚要习惯性的用左手抱起阿顾,却突然间换成了右手。
而阿顾被抱起后也如他所愿的用脸蹭着母亲的脸颊。
很快,睡着的阿顾被放在了老科勒一旁,忒莉尔则守着炉灶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很快就深了,门内的世界和门外并没有多大差别。
此前职业为妓女的忒莉尔早就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
自数年前她被教堂收养自己的嬷嬷舍命从施密特城的花街救出,便一直在逃亡。
后来在一条河中发现并收养了阿顾,又因为逃亡路上母子二人引来的“流盗”,害得老科勒家破人亡。
至于现在的日子,恐怕还没居住在深山里来的舒心。
忒莉尔不明白世界为什么越来越糟,她只想带着阿顾好好的生活,直到无法再照料阿顾,仅此而已。
“嬷嬷,还好刚才阿顾没有摸到我的脸,要不然一切又会失控的,我还是没有决定好啊!”
——
又一日清晨,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村民们若有若无的议论声落进路上行走的忒莉尔和老科勒耳中。
“这些狗娘养的在害怕,害怕你当了城主的情妇之后会报复他们。”
“那他们该害怕,可是不该怕我,而是该怕阿顾。”
忒莉尔心不在焉的回答使得老科勒脸上多了些若有所思的意味。
“你确定吗?自从那天过后,阿顾连最后一只眼睛也残废了,如果?”
“科勒先生,您果然猜到了,真是对不起呢!”忒莉尔打断了科勒的询问,那愧疚的啜泣声却让老科勒跟的更紧了。“如果那天您没有收留我们母子,您的家人恐怕也不会…也不会…”
“别再内疚了,如果那天我没有碰到你们母子两个,恐怕最后还是死。”老科勒突然加快步子,郑重的对忒莉尔说道:“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不过,我想是时候听你的故事了,我怕再不听就没有机会了。”
停步在教堂门前,忒莉尔并没有表示说还是不说,而是敲了敲教堂的大门。
当那个比之拉戈瘦不了多少的神父骂骂咧咧的打开门时,立马赔了个讨好的笑脸将忒莉尔两人迎了进去。
直到落座前,忒莉尔对神父谄媚式的问话全然当听不见。
而神父也在一阵强烈的心理活动之后,从休息室取出一大包金币送到忒莉尔面前。
坦然接过金币,忒莉尔先是点头致谢,而后拿出一串项链对着神父问道:“神父,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神父没有听见,他在忒莉尔拿出项链的一瞬,便哆嗦着抬手指着项链一言不发,那双被肥油掩盖的小眼睛睁的极大,其内尽是恐惧之色。
“这标志…这宝石…这是…施密特…大大大…大区主教…”
“这是嬷嬷留给我的遗物,直到嬷嬷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才是守护神,一位活在人间、不活在书上的守护神。”忒莉尔一脸不舍的抚摸着项链,又道:“神父,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吗?关于我的故事!”
对面的神父虽然在教廷里只属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神仆,可归根结底他也是个二阶魔法师,能够清楚感应到项链信物上浓郁的信仰之力。
“扑通”一下神父跪了下去,自从上任收养他的神仆死去后,他那作揖的双手从未像此刻那般坚定。
信仰之力只渡迷失之人,当神父将遗忘大半的守护教典背诵之时,忒莉尔也在慢慢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
同许多悲剧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忒莉尔自出生就被遗弃,可相似点仅仅也就如此。
她的未来没有幸运女神眷顾,那个将她养大的嬷嬷也并未对其有过多偏爱,而是平等的爱护着每一个人。
快乐的长大成人、离开教堂,拥有绝美相貌、动人歌喉的忒莉尔就像普通人那般,很快就被这花花世界欺骗,堕落也如期而至。
随着时间推移,当过度的放纵将精神世界腐蚀,当物质带来的满足感无法突破欲望阈值,忒莉尔将目光放到了权利之上。
可享受过权利余光的她,到头来也不过是花街技术最好的一个娼妇罢了。
玩物,始终是玩物。
某天夜里,在饱受精神和肉体揉虐的忒莉尔还未得到喘息,又不得不去满足了某位高官的发泄后,她破天荒的独自一人游荡在马路上。
虽然花街的势力范围不足以涵盖整个南城区,但她却怎么走也走不出。
从踏出歌坊的那刻起,忒莉尔仿佛踏上了人生逆行之路,一路所见的丑恶之事从大到小再到无、美善之行从无到有再到多。
当她站在灰色地带边缘,遥望大教堂顶端的盾牌标志时,一阵男女嬉笑声打破了她对光明的向往。
听着男人哄骗女孩的言语,忒莉尔一反常态的将男人驱赶,而后对那女孩狠狠扇了两巴掌。
而无措的女孩也即将经历了一件足以改变她一生的事情,她看到身前光鲜亮丽的忒莉尔用头钗狠狠刺向自己的颈部动脉。
四溅的鲜血混着特莉莎渐止的劝诫,将遮住女孩双眼的丑恶纱幔缓缓揭开。
“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世界…还有很多真正美好的东西…值得你选择,离…开!”
“嬷…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