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此话一出,付世青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你同你母亲是越发像了。”
月娘觉得好笑,从根本上来说,自己又不是许淑慎的亲女儿,不过是鸠占鹊巢的灵魂而已,怎么会和许淑慎像呢。
可是付世青还是沉浸在思念亡妻的迷阵中:“若是你母亲还在就好了,这后宅也不会如此不得安宁。”
月娘并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准备开溜:“父亲,这不过都是你内宅中的事,我还要忙着亲事,就先去忙了。”
回了月尘院,月娘赶紧叫出了连星:“连星,让你收购的铺子些怎么样了?”
“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主人放心。”
月娘道:“那你再加快些脚步,田氏这边这两日只怕是更焦急了。”
田氏疑神疑鬼,这点和付世青很像,因此月娘才会在付世青的房中放置田氏和别人欢好的东西。
而田氏手上的嫁妆,自然也没有一次性给付世青,还留有一部分,田氏已到绝地,自然是想换些现银,好跑路。
而月娘便趁着这个机会,将田氏手下的这些铺子都收购了过来。
毕竟付世青的利欲是填不满的。
连星这边加快了速度,自然田氏那边也得到了大把的现银。
这日又是家宴,席上只有付世青和几个姨娘,付世青望着牡丹居的方向愣神。
月娘趁着这个间隙,赶紧道:“父亲可是担心田氏?”
付世青扫了月娘一眼:“我怎么可能会担心那个毒妇?”
月娘心里很是鄙夷这种口是心非的行为,但嘴上还是道:“我也知道你们都是有些感情的,但是父亲重情,别人可就未必了。”
这话已点到这里,又惹来了付世青一记白眼:“你有话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月娘道:“我这两日看着牡丹居的小厮们格外勤快,总是往府外跑。”
田氏被禁足在自己院中,没有付世青的允许,没有人会放她出来,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田氏的私产虽然已经给了付世青大半,可也不至于掏空。
付世青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也消停些吧,别忘了自己的亲事,可莫要在亲事当日丢人。”
“是,我知道了,月儿吃饱了,就先走了。”
月娘领着冬竹就走,付世青在席上饭也吃不下了,让贴身的小厮去密切注意田氏的动向。
后日便是月娘的亲事了,都说成亲前三日,男女双方不能见面,可是姜云潇还是翻墙来了。
“月儿。”
姜云潇最近成熟了不少,可是在对月娘时,还总是很笨拙。
月娘拿着刚送来的嫁衣看,抬头看了一眼姜云潇:“云潇哥哥怎么来了?又不走正门。”
姜云潇拿着一只兔子灯:“我今日在集市上买的,想着你会喜欢。”
月娘让下人将嫁衣拿进去,就接过了姜云潇的兔子灯:“这个真好看。”
姜云潇手里没了东西,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月娘看向他:“云潇哥哥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月娘问了,姜云潇这才开口:“月儿,你当真愿意嫁给我吗?而不是需要这桩亲事。”
月娘笑出了声,姜云潇居然这么没有安全感。
姜云潇看见月娘笑,也不明所以的跟着笑。
月娘问:“你笑什么?”
姜云潇说:“看见你笑,我便想跟着笑。”
月娘也收起了笑,一本正经道:“云潇哥哥,我想做你的娘子,我想做你的家人,而不是我需要这桩亲事解困。”
姜云潇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落地了,情不自禁的搂过了月娘:“月儿,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姜云潇点点头:“对。”
月娘从姜云潇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云潇哥哥,你值得,你没有你自己觉得的那么差,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好。”
笨拙且真诚的对我好。
可是这后半句,月娘并没有说出来。
翌日,付家算是翻天了。
田氏被付世青休了,就是这么突然,突然到凌珣和付沅娘都来了。
付家一家人挤在付世青的书房里。
凌珣道:“岳丈大人,休妻这么大的事情,是何至于此啊?”
付世青此时并不想要脸面,凶狠的眼光依次扫过付沅娘、付齐宇、付齐昭,说:“田氏这毒妇,让我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此为其一,其二,竟然打算和情夫私奔。”
此话一出,凌珣的脸上也充满了错愕:“岳丈,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啊?”
付世青道:“误会?她把手上的资产变卖,都和情夫出了城,是我亲自把人抓回来的,那个情夫不是我付家的人,我没有法子,可是田氏,我必须要休了。”
月娘嘲讽一笑,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
付沅娘赶忙拉着付齐宇、付齐昭跪在地上:“父亲,母亲不会的,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随后付锦娘瞥见了月娘嘲讽的笑,马上也跪倒在地:“父亲,定然是付月娘设的局,她一向看不惯母亲的。”
付世青的眼神又定格在了月娘脸上,随后道:“我自然不会只信一面之词,还找别的大夫验过,而且昨夜是我亲自抓的人,这也可以作假吗?去,把人带上来。”
身后的小厮得令,从外面将捆绑着的田氏连拉带拽的拖了进来。
田氏嘴里振振有词:“付世青,你不得好死。”
看到这一幕,可把她的几个儿女心疼坏了:“母亲!”
付世青一个眼神,小厮又从耳房带出来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那个大夫给田氏诊了脉,也有眼色的没恭喜,而是道:“这位夫人已有了身孕。”
然后付世青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册子:“这个册子是杜姨娘的,她原原本本的记录了我近一年到后院的次数,还有是那个姨娘的房间都写得清清楚楚,你们瞧瞧吧。”
这是田氏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如今被她的丈夫撕得粉碎。
田氏彻底绝望了,一言不发。
凌珣看向付沅娘,赶紧告辞道:“今日就当我们没来过,我城王府只能丧妻,绝对不允许有这等丑事。”
付世青连忙起身:“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付世青今日让凌珣来的原因,不过是想说两个人现在荣辱与共了,付沅娘的身世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而他完全不在乎会给付沅娘造成多么恶劣的后果。
凌珣和付沅娘走后,付世青也一纸休书扔到了田氏的脸上:“带上你的这两个杂种滚。”
付锦娘好死不死的爬到付世青脚边:“父亲,求你不要赶母亲和弟弟们走,求求你了。”
付世青一脚把她踹开:“你要是想和他们一起滚也可以。”
这一脚把付锦娘踢得老远,然后付锦娘就躲在角落,不再说话。
付世青这时转过头来对月娘说,冷不丁道:“我也想验验你的血脉。”
月娘倒是坦然,毕竟这也是压在自己的心头的疑云。
可是结果确是两人的血是相融的。
付世青看向月娘:“若是你母亲还在就好了。”
月娘知道付世青的意思,大抵就是若是母亲还在,是不会将月娘逐出家族的。
月娘扫兴道:“可是母亲早就不在了,至于母亲不在的原因,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呢?”
那一瞬间,付世青的头上是冒着白气的:“淑慎就是体弱多病,忧思成疾罢了。”付世青眼中的忧伤也不容作假。
就那一秒,可是他就没有想过,许淑慎出身武将之家,自幼寄养在怀化将军府上,也曾和曹瑾一同跟着怀化将军习武,体质怎么会弱?
回了月尘院,月娘就赶紧让满月去跟着田氏,尽量别走离自己的视线,毕竟后面,真正的酷刑才开始呢。
终于到了大婚这日,付家没有一根红绸,处处都凸显着付世青所说的平平淡淡,中堂上还摆满了凳子,大门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