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倒也合理,在金陵县时,那张观山便以化境修为,硬撼玉经境圆满的牛妖。
化境与玉经境的差距,可比融筋境与金骨境还要大!
品性,毅力,天赋,悟性俱佳,每一点皆无可挑剔,这么一个好苗子,放到外面确实可惜。
若是让其待在京畿,好生培养,兴许要不了十年,便有望冲击上三品!
日后若不出什么意外,定是镇妖司的扛鼎之人,大乾的脊柱,甚至有望踏入那一境界!
“要我说,那小子不一定愿回京畿”。
许巳双手枕在脑后,瞥了眼二人,悠悠说了一句。
张观山当初离开京畿,可并非是因为杀了司马昭阳,想要去外面躲一躲,而是单纯不想在京畿待着。
一个杀猪匠,有何怕的?真怕当初就不敢杀了!
“那就待我提笔,亲自给他写一封信!”。
詹台青鼻孔哼了一声,以镇妖司令牌传讯,张观山能装作看不见,可他亲自写一封信,再让人送过去,他就不信张观山还能装看不见!
“詹司正,可敢与我赌一场否?”。
“赌就赌!”。
……
时间一晃,过了两个月。
时节入寒,大乾又是一年冬,气候比往常要冷许多,秋深便有大雪淋头,封了山路,白了整个云州城,阁楼檐角,犹如白玉雕琢。
日上三竿时,云州城甚是喧嚣。
“肉包子,香喷喷的热包子,只剩三屉了,想要的赶紧来~~!”。
“各位,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貂皮!”。
“卖酒嘞~~,上好的花雕酒~~!”。
城门前的集市,贩夫卖力的拉拢着客人,不少百姓穿着棉衣,走起路来不似夏天那般轻灵,人也要少一些。
“你们可知道,今天新知州就来了!”。
“这话你听谁说的?我怎不知道”。
“我二舅姥爷的弟弟的哥哥的儿子的兄弟,在衙门当差!这可是他亲自说的,怎可能有假!你没见一大早,便有衙役守在城门前?”。
“来的倒是快,只是不知道,这新来的知州如何,可否能比上鹿知州”。
“比上鹿知州够呛”。
“这谁也说不准,这个节骨点上,云州城的知州可不好当,我听说这事,在京畿都闹的沸沸扬扬!”。
几个人聚在一起,喝着热茶,嘴里议论着近来的事,这事让不远处的几个棋篓子都没心思下棋了,一个个竖着耳朵仔细听。
过了这么久,张观山的事好似被淡忘,已不再活跃在百姓的嘴里。
偶然忆起时,方才发现,自那武陵校尉断了条胳膊回来后,过了这么久,一直不曾见过,更是不曾听过。
好似这些天,一直待在分司不出来。
只见分司里,一个叫青安,一个叫青武的两个兄弟,整日在云州跑来跑去,白天出云州,到了晚上才回来。
忽而,一阵微风散入大街小巷,刮在身上,竟驱散了冬季的寒冷,百姓们鼻尖一嗅,在风中隐约闻见了一股香烛味。
众人心中一动,不由同时望向城隍庙,整个云州城,唯独城隍庙的檐角不沾片雪。
“京畿调来的知州,听说好似是个儒生,也不知是谁的学生,应不是右派的吧……”。
城墙之上,有一白发老者负手而立,嘴里呢喃自语。
目光眺望远方,见覆满白雪的官道上,有一队兵马开路,而后是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帘帐紧闭,虽是寒冬,可驾车的车夫,却是穿了一身单衣,背着一把古朴的剑,双目缠着白巾,握着缰绳的手满是老茧。
瞎子驾车,这看起来倒是有些荒谬,但却是马车四平八稳。
忽而,车夫像是意识到什么,微微抬首,看向屹立在城墙上的云州城隍,明方台,不过仅是一瞬,便又将头低了下去。
明方台瞳孔睁大,神情露出惊讶的神色,若是寻常瞎子,自然是不能驾车,更不用说看见他了。
大乾百姓,数以亿计,可能够明传大乾的高人,一共就那么多,城隍虽是阴间鬼,可也略知阳间事。
“这位竟也来了,如此说来,坐在马车里的是那人!!”。
……
“铛铛铛~~!”。
“知州大人到~~!”。
忽而,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在城门前,士兵下马,衙役敲锣打鼓开路,声音传入附近的集市,顿时引得诸多百姓围观。
那些早就守在此地的商贾,大户氏族,赶忙将目光看去。
马车帘幕掀开,一位身穿官服,面容儒雅的男子走了下来。
“知州大人,这云州城刚下过雪,天气尚寒,不妨穿件衣服”。
云州的同知,一脸堆笑,赶忙走上前,递上一件貂裘,却见那男子摇了摇头,将这件貂裘还了回去,目光环视一圈。
“本官见这云州百姓,不少尚不如我这官服厚实”。
言罢,男子步行去往衙门。
“知州大人说的对!”。
年仅五十的同知附和一声,将身上的貂裘脱了下来,搓了搓手,穿着官府,紧紧跟在男子身后,其余官员也赶忙把身上的貂裘脱下。
有些貂裘下面,只穿了件单衣,可知州,同知皆未穿貂裘,他们怎敢穿?就算是冷也得忍着。
那些云州城的商贾,大户氏族的族长,有样学样,脱下外衣想要过去套近乎,混个面熟,却见一蒙眼男子挡在他们身前。
那男子虽说蒙着眼睛,可看过来的一刹那。
众人心中一颤,竟是莫名生出一股渺小感,好似一粒尘土见大山,脚下纷纷停在原地,不敢多说,更不敢凑过去。
“今夜云州城的王员外,在春宵楼备了酒席为知州大人接风洗尘”。
那王员外,一个劲的给同知使眼色,犹豫了几息后,同知凑过去,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不见”。
面容儒雅男子唇齿微张,神情淡漠如寒风,说的毫不犹豫。
“知州大人,这王员外……乃是我们云州城最大的富商”。
此话一出,男子脚下一滞,眉头微微皱起,略有些温怒的看向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