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滚的小身子在床上蠕动。
从床中间她慢慢挪到床边,然后翻过身小脚丫踮着,粉嘟嘟的脚尖碰到地后,才从床上往地上溜下来。
下来,摇摇晃晃她就要往门口走。
“xeng~”才叫一声。
忽然,瞧见书桌上几颗花花绿绿包装稀罕的东西,一下吸引了她注意力。
昨天晚上桑榆洗过澡洗衣服的时候,把之前她们回来装衣服的手提包也一起洗了。
在火车上提上提下,接触的东西太多她觉得不太干净,就泡了洗衣粉拿来洗洗。
洗之前,从手提包旁边的小口袋里她摸出了几颗糖。
是之前在安市时买给三娃子他们,她也一起买了些在火车上拿来打发时间吃的。
没吃完,剩了几颗。
所以摸出来后,她就顺手直接放在了书桌上。
顾书烈家里平时不缺糖果、零嘴这些东西吃。
书仪大了也少于会吃糖,他父母嫂子更是不怎么吃,小沅宝也太小怕卡住了不敢给她的。
因此她就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拿出去。
抱孩子进来的时候桑榆没注意到,给忘了,就没有把糖收起来放高一点。
于是这会儿,下来正好眼睛尖瞧见了桌上的东西。
小家伙的注意力,瞬间全都被吸引上去了。
那形状、花花绿绿的颜色,小娃娃本能对那有敏锐的直觉。
是好东西。
于是小身影一晃一晃,改了脚步方向,朝书桌边走过去……
在阳台上勾着腰把掉在露台上的衬衣重新叉回来,桑榆拿起,单手抖了抖上面沾的苔藓。
因为是露天遮雨的台子,平时下雨免不了前面有积水,时间久了上头就生了一层浅浅的青苔。
这件衣服要重新洗了。
她看上面抖了也有痕迹的衬衣,摇摇头。
晾衣叉放在阳台角落,把过道通往着的门关起来,她才往自己房间回走。
但才刚走到书仪的房间门口。
“哐嚓嚓!!”
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霍然打翻在地的声音,霎时就从她的房间传出来。
“嗯嗯……”
随即奶娃娃要哭的声音也响起。
“沅沅!”
立马喊,听见声音桑榆一惊,吓到忙就朝自己房间疾跑去。
几步她跑到门口,猛地直接把门推开。
里面小宝宝跌坐在地板上,背影是仰着头在哭。
“呜哇……”
旁边掉落着木头抽屉,屋里东西落了一地。
她两步蹿进去,直接将衣服一扔,“啪嗒”全部扔在床上。
“沅沅,沅沅,不怕啊!不怕啊!”
随即一把把地上的小奶娃捞起,抱在怀里,忙手拍了她背急急安抚。
又马上,眼睛上下在她身上扫视检查起来。
怕孩子哪里被砸到了。
她对她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一边嘴里安抚轻哄着。
窗外大风呼呼作响,关起的玻璃窗风透不进来半分,但此时洞开的卧室大门,从楼梯过道吹进的风却灌进了屋里。
仔细检查一通,没见到什么小家伙身上有任何伤痕和青包。
没有砸到她。
桑榆心下微松。
刚要呼一口气,可瞬间,视线似乎触到什么。
她定睛,刚要落的心一刹又紧紧升起紧提。
那是……
屋里,在她站的地方是顾书烈以前的书桌旁。
书桌的桌腿边,此刻漆红色同一体的抽屉柜,倒反了底部朝天落在地上。
旁边散着满地的纸张文件、钢笔印章,还有……一本A4纸宽的大本子。
斜对她的脚尖方向,躺在离地上抽屉一步远的距离。
那本子的年头有些久了,上面白色的画纸也都有些轻微泛了黄。
它正面朝上躺在那,而在它在书页的左上方,可见的都有被蓝色墨水浸染过的痕迹……
外面的风从门口吹进,吹起本子的页脚“哗哗”翻动。
画面不停在翻过,物影人像也在浮跃跳动……
……
顾书烈六点才从船厂忙完出来,他之前上交的炮舰设计图稿,国家现在的工业制造技术水平,还是很难做出能达标准的制造材料。
且还有中控系统和保障支撑。
捏捏眉心,都是难攻克的点。
他微感到气馁,但想到什么,又轻轻闭了下眼睛。
“书烈,稍后我到机场有个接待,你跟我一起过去,上面抽调了离m留学回来的研究院士,关于目前面临的技术难题,还需要多方面开展讨论。”
“你和我一起,院士的人身安全也需要保护,接待一下,待散会后把人送到五洲宾馆就有专门的人了。”
上车后,顾国祯对车上的二儿子说。
“嗯。”
“是,爸。”
没有多言,答应下来,待他父亲坐好,既充当司机又充当助手的顾书烈就将车子发动?
驶离了船厂试验中心的大门。
后面一直忙碌。
将车驶到沪市机场,接机从京市调飞过来的专家,把人接上后返回研发中心开讨座谈会议,会议持续一个多小时。
临近八点,会议散后将人送到五洲宾馆,他才空下来。
“爸,我就不一起去了。”
沪市中心,机关专属的接待宾馆外,顾书烈叫住自己刚下车的父亲。
按照惯例,会议结束后对于抽调特派的人才专家,头一晚会有专门的接待活动。
而送来五洲宾馆不只是这次覃院士的下榻宾馆,也是今晚招待会客的地方。
他叫住,顾国祯看过来,眼神询问他。
顾书烈又开口:“宴会我就不跟您一起参加了,我现在先回家一趟。”
“刚才过来之前我也给小刘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就能赶过来,待会您如果有什么吩咐就告诉他,晚上他接送您回来。”
他就说,向自己父亲解释。
这个接待宴席他就不参加了,他现在想尽快回家一趟。
不知为何,从下午起在船厂的时候顾书烈就总感觉,心里有分莫名的不安。
但那时他专注力多在项目的试验进展上,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到。
直到后来在等待接机的时候,在机场等专家抵达时,稍稍分心下来他才有明显察觉。
在后来研讨会议过程中,那种感觉也是一直没有消散。
所以按自己长期以来的直觉。
他总觉得家里应该是他不在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无端的焦躁。
但刚刚他给家里打过了电话,可一直暂线无法接通,不知道什么情况,他现在想快点回家看看。
听他这样说,顾国祯就有些了解了,他目光不自觉更放软了些:
“可你还没有吃饭,这个点了你不需要吃点东西再走吗?”
“不用了。”顾书烈马上就摇头,“我回家再吃就可以!”
他迫切想快点回去,那种感觉他觉得定跟他媳妇儿有关。
他怕她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即使那让她如期看到了,他觉得也不应该是这样。
他直觉自己走后,多半可能发生了什么预料外的事情。
所以他要回家,要确定一下她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