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
严夫子带着对小狐狸的忧心,担心冲回了院子。
院子的大门已经被人踹开了,此时正孤单的倒在了地上,也散开了木板。
严夫子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的小狐狸现在正在遭遇不测。
不行,他一定要保护他的小狐狸。
严夫子快步的走进去。
还未见到里面的场景,严夫子便已经听到了里头的那些声响。
“大胆妖精竟敢祸害人间,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道长,就是他,我就说他是妖精吧。”
“每次来院子里面送点水果,花草什么的,我走回去总会病上那么个两三次,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使了妖术。”
“道长,道长,你快把他收了,这只妖精经常用术法折磨我们旁边的无辜百姓,赶紧替天行道,收了他!”旁边一道恶劣的声音大声的叫嚣着。
“施主且行放心,有本道在此自然不会让这个妖精祸害到京都的百姓,自然也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臭道士,我在这里居住根本就没有害过一个人。”
“谁信妖精从来不害人。”那个道长冷笑着丢出一件法宝。
自古妖精从来都不是个好玩意儿。
妖精不害人?
一听就知道是个笑话。
如果妖精不害人,干嘛要混入那么多人群之中,混入热闹的京都?
而且旁边这位施主说的也是。
一来这儿送个东西回去就要病上个两三次两三天的。
这绝对是用了术法。
对凡人用术法,哪怕不害人也罪该万死。
严夫子疾步走近,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道长丢出了一件法宝,把那个如花似玉的妇女给打伤之后,迅速的妇女就迅速的缩小,变成了一只赤红色的狐狸。
红色的狐狸被打到地上,在他面前还有一滩鲜红的血液。
受伤了。
他的小狐狸受伤了。
严夫子在那里停步不前,目光停留在那摊血迹之上。
第三个人的出现引起了在场的注意。
道士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凡人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来一个凡人?”
“凡人,这是在除妖。”
“你最好离远一些,免得被妖精挟持了,本道可就救不了你。”
狐狸也听到了声响。
它侧过头。
一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冰冷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的官人。
心中顿时惊恐一片。
狐狸直直的和严夫子对视着,在看到了严夫子紧紧盯着自己之后,他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严夫,严夫子。
官人。
他的官人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待在国子监里面教书育人么?
小狐狸闭上眼睛。
完了,完了。
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有没有看到自己从人被打回了妖型?
自己和严郎还有未来吗?
人和妖。
严郎恐怕是害怕妖精的吧。
这般想着小狐狸也不做挣扎了。
反正贱命一条,死就死吧。
虽是这般想着,但紧闭了的狐狸眼旁边还是留下了一滴滴的眼泪。
到底是舍不得他的严郎啊。
一想到他的严郎会厌恶他,会在他死后另娶他人,他就心中分外的难过。
就在小狐狸心中死寂一片的时候,严夫子终于开口了。
“我信他从未害过人,这是本官的家属,还请各位速速离开。”
严夫子当然看得到在自己进来之后那个狐狸眼中闪过的那丝惊慌。
要是平时他绝对装作没看见,然后倒退出去,但是此刻有一个抓妖的道士正在除妖,他当然不能退步。
他的媳妇儿害不害人,他自己不知道吗?
那个道士欲跟严夫子狡辩,但是他又怎么能说得过作为书院夫子的严夫子呢?而且夫子还有官名在身,好民说过不与官斗。
严夫子有官身在,那个道士只能狠狠的告诫了他几声,说他迟早会被妖精给吃掉,这才愤恨的离开。
严夫子没有管他。
他冷冷的盯着那个道士,还有邻居混混走了之后这才回过身,踱步靠近的那个呆坐在地上的狐狸。
小狐狸眼睛呆呆的,动都不敢动,但是他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可以看得出他此刻的茫然无措。
严夫子走近他。
狐狸不敢动,只敢昂起头来愣愣的看着朝着自己走近的男子。
严郎刚刚说什么?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妖吗?
自己竟然没有死。
严夫子把小狐狸抱起来搂在了怀里,心中丈量着小狐狸的大小,然后升起了一个庆幸。
幸好幸好。
他的小狐狸看着没伤到多少。
不过光是那一滩血,他现在都已经肉疼死了。
小狐狸精可娇贵的很。
只爱吃鸡肉。
太难养了,好不容易养胖一点,竟然被个死道士找上了门。
严夫子的手在狐狸背上一下一下的给他顺着毛。
严夫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能听到了那个新来的学生的心声,但这无疑对他是有利的。
如果不是沈浮浮,恐怕他就要永远失去他的小狐狸了。
他经历了那么久,又怎会不知道与自己日夜相处的夫人的行为是多么的怪异。
喜欢吃鸡。
不喜工作,厨艺时上时下,自己盯着他的时候成绩总是糟糕的。不盯着他的时候总会变出一大堆好吃的。
每天早上起床就会跑到鸡圈那里看着里面咕咕咕的吃着杂粮的鸡。
而且晚上两人同床共枕之时,总会有一个一条毛茸茸的红色的大尾巴在他的脸上横扫。
严夫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怎么会不知道躺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一个人,是一只妖啊。
只不过他养的那只小狐狸呀从来就没有伤人的心思。
一天到晚只想着鸡圈里面那些咕咕叫着的鸡。
还有念叨着自己。
严夫子站起来看了一圈。
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如果不是沈浮浮,他的小狐狸可就救不回来了。
他得好好保护他的小狐狸。
他看着地上那一摊鲜红的血迹,觉得分外的刺眼。
那个邻居,他不会轻易的放过的。
国子监里面。
严夫子走了之后,课堂里面就如同沸水炸开了窝。
自从严夫子走了之后,沈浮浮的心声就没有怎么更新过了。
所以甲子班里面的人动了动眼,他们对视了一眼,动了动眼珠子,于是个个不停的说话引导着。
“你们说夫子跑的这么匆忙干什么?难不成回去私会情人吗?”
“别别,别这样子说,严夫子那么一个严格端庄的老古板,和哪家姑娘处的来呀?”
“可是这也太不像严夫子了吧。”
“严夫子心里面不是只有我们吗?”
“怎么会上课上到一半就突然跑出去了呢?”
“严夫子该不会有事儿吧?”
“这匆匆忙忙的像是私会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