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托完纳采之礼,约定好一旬后的婚期,事情便是正式定下。
还有一旬时间,主要是给外地的两家亲属们赴京的日期。
在正堂说了会话儿,众人前往饭厅用午饭,散下后叔叔林恪自去和韩家几房子嗣交流感情。
林渊则亲自扶着老人返回,一边给他渡些真元,希望他能扛过严冬。
道教真元能滋润经脉,但老人的经脉肺腑早已如麻袋一般破旧不堪,林渊再期望也只能渡送少量。
老人脸色红润许多,笑着和他又搭几句话,便放他离开。
林渊离开韩家后院时,远远看见那个蓝衣少女站在一处廊道尽头遥望他。
两人此时不宜再见,所以林渊只是朝她挥挥手。
韩宁一袭蓝色锦裘,像只雪狸,加上习过武,身姿纤修,还是挺可爱的。
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与家人一起度过冬天。
林竹从廊道那一边走来,原来韩宁是送前者出来。
叔叔林恪打算继续与韩家子弟们待一会儿,林渊便与长姐一同出韩府乘车驾返回。
“韩宁小姐儿人不错的,长相水灵英气,性格也很周到,不是个沉闷的人。”长姐说。
这时她的目光微瞥一旁世子弟弟的那名侍女,听说是从江南带回来的犯官之女,怀里抱着一只半个婴儿大小的白色猫儿,十分沉闷,见人行礼还慢,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个模样曾经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儿?
几人坐的是王府最大马车,内部空间长宽各五六米有余,容纳十个人绰绰有余,此时只坐着林渊、林竹、少女崔婕和她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妖白泽。
没心没肺的成契贵族被林渊抓回来几日后,就自己适应了。
能吃能睡,竟还不苦恼。
或许是白泽一族天生就有感知人心善恶的神通,知道林渊不想杀它。
改名云露的少女崔婕抬起头看了看郡主林竹,又低下头,眼里只剩麻木的平静,早就没有了天霞山上与人论道的朝气。
林渊不会让白泽脱离感知,于是她就成了专职抱‘猫’的婢女,只是怀里这只猫长得有点像虎。
今日来到那卫国公府,见到那位据说是世子侧妃的小姐儿,她的眼里短暂恢复过清明,但很快就又平静。
几时以前她也曾在一座比国公府都不小的府邸里待过好一段时间,那时严氏和崔氏都没倒台,姑父姑母待她如女儿,府里人称她表小姐。
后来灾祸突至,曾经很好的人,瞬间变了脸色,狰狞憎恶,好似她才是惹来灾祸肮脏至极的丧门星,墓底下阴气妖气交织,加上遭受巨大冲击而无处倾述,她也就变成了如今这种沉默性格。
林渊朝旁边自己的侍女扫去一眼,附和长姐的话点点头,没有解释。
这时,忽有马蹄从旁边震来,高声的呼唤打断车厢内的说话。
“敢问左卿大人可在车队中?”
林渊掀开车帘,一名司隶府装扮的卫士赶忙抱拳:“见过左卿大人!卑职是杨镇抚使手下百户。”
“府牧大人请您参加会议。”
林渊想起,这次回来好像的确还未见过钟会,虽然情况什么的连泰已经汇报。
他正要说知道了,那卫士又补充道:“地点是在国师大人的元清观,府牧大人请您尽快过去。”
林渊诧异挑眉,那骑马来的卫士却没有言语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了,你回禀府牧大人,我尽快过去。”
刚回到车厢内,长姐林竹就说:“世子有事就去吧,我自己回府。”
林渊见状,也便不说什么,让一旁的云露抱着小妖白泽跟上,一同离开这浩浩荡荡的车架,转而要了两匹马,往另一个方向的元清观。
司隶府内会议他参加过不少,但安排在别人的地盘他还是第一次见,尤其这个地点竟还是元清观。
元清观的确是人人趋之若鹜的神仙地方,但钟会应该不屑于凑这个热闹才对。
林渊甚至觉得他与女掌教宁清秋的性格可能不太合得来。
几次相处下来,发现这个人是个很朴素的人,一点都不喜欢华服,四季穿着武道劲服,要么就是上朝回来的武官麒麟蟒袍。
而宁清秋大耗国力,把自己的道观修的富丽堂皇,文武百官荒废国事天天往那里跑,他这个负责监察的官儿能高兴才怪。
但这样反倒更蹊跷。
两匹马轻车简从速度很快,不到两刻钟林渊便穿越小半座皇城来到元清观大门。
轻车熟路从角门进入,刚走到时常论道的那间静室,他就发现哪儿不对了。
殷溪兰也在这儿。
这女人身边还有一个穿大红袍,面白无须的男子。
可不就是此前与赵雨镰、赵雨岸等人去觐见皇祖时,引路的那个五境修为太监?
天礼楼的总管太监,吴忠。
此时一脸阴沉站在静室前,听见响声后目光投向赶来的林渊二人。
嘴角一勾,不咸不淡不阴不阳的说:
“世子殿下好大的架子,来的这般晚,让我们几位等你这么久。”
口吻不客气,将在场钟会、宁清秋、洛清婂、殷溪兰等几位的目光都吸引而来。
钟会也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不知是因为不满吴忠语气还是不满林渊迟到。
宁清秋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洛清婂正要开口传音,殷溪兰的话语已经到了。
“皇祖特使,今天专门针对你,你自己留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