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夜色笼罩,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无邪手中的一点亮光。
后知后觉的恐惧慢慢爬上了无邪的神经。
直到现在无邪才明白了他任务背后真正的含义。
手中的猫身变得僵硬,没有一丝起伏。
原本清澈的眼底被丛丛雾霭遮盖。
……是真实存在着的吗?
这个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变得虚假起来?
如果是假的,那他是真的吗?
无邪的思绪彻底陷入混乱,眼前发生的事太过虚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无邪已经有些分辨不清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他原本所在的世界又有几分真?
想到能量团传送给他的世界线,一个个主角,一桩桩事件,仿佛都是循着固定的剧本演绎下去的。
那他在他的世界线上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他经历的事情是真按着剧本演下去的吗?
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被巨大的信息冲击到,无邪被光打着的脸色又白了一分,现在几乎要变得透明起来。
小乖……对,还有小乖……
将手中僵硬的小猫小心托着,无邪点着手机的手指颤抖到一直误触,一直打不开联系人的按键。
屏幕被转换,手机差点要滑落在地上。
操!该死的,他没有存下小乖的联系方式!
喘息声更加剧烈,周围的黑暗像是一头头亮着獠牙的野兽,慢慢蚕食着无邪的心理防线。
静谧的环境下,无邪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以及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交织成了一首名为恐慌的合奏曲。
手机还有64格电。
无邪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他要去找萧述!
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死寂下来,所有生物的生命被暂停。
萧述的房子离无邪所在的大学不算太远,大约七八里地,周围都是些学校,大学中学小学,甚至幼儿园也很多。
眼睛在这种漆黑的环境里待久了有一些不适,但好在手里还攥着一丝光明,也算是给无邪壮了壮胆子。
“呼哧呼哧——”
肺部的疼痛感快速蔓延,无邪甚至能感觉到嗓子里有了些许的血腥味。
学校道路上还立着一个个正在走路的学生,头向下低垂,胳膊自然下放。
影子影影绰绰,无邪数不清。
原本慢下来的脚步再次发力,门口的保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校门口正大开着。
……
“花儿爷……这……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天突然黑了?难不成要世界末日了?”
王胖子现在在解雨辰这里,放学后他就跟着解雨辰走了,话还没说几句,天突然就黑了下来,屋子里还都断电了。
天空像是被墨水浸透了一样,一丝星子都没露出来,更不要说月亮了。
“嘶……”
王胖子想走到窗户跟前,结果什么都看不见,还被桌子磕了下膝盖。
“……花儿爷,我不是瞎了吧?”
“没。”
习惯性的屈起食指扣弄桌子,解雨辰突然想到什么,反手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摩挲着想按一下开机键。
没有反应。
“啧!”
烦躁。
“怎么了?对了,你家有没有蜡烛手电筒什么都?”
有没有,他怎么知道?!这又不是他家!!
感觉头有点胀,解雨辰狠狠按了两下眉骨处,压了压心里的焦躁。
这种事情完全失控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不知道。”顿了顿,解雨辰接着继续往下说,“先说一下今天的事。”
“今天我见到萧述了,是本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记得我了。准确来说是失忆了,不仅失忆,他的记忆好似被灌输了一样,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
啊这……王胖子虽然是出了名的胆大心细,但胆子是胆子,心是心,脑子可并不够用的,那都是无邪的秀场,他跟着无邪干就行了,哪用的到他动脑啊!
突然听到解雨辰这一通话,王胖子有些麻爪子,他他他他该说些什么?
没理会王胖子的沉默,解雨辰想起来还是有点头昏脑胀,“今天看他的历史成绩,竟然只考了7分!!”
还挺沾沾自喜的!
“哦……那啥,萧述那小子之前没上过学……家里还没个亲人啥的,长这么大挺不容易的……”
闻言解雨辰进入沉默模式,“你怎么知道?”
“在雨林里的时候他自个儿说的啊,没上过学,我和天真还想着等他出来给他补补课呢,整天的净看些不正经的书,还说我和天真是流氓……”
说到这,可算是打开胖子的话匣子了,说起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毕竟活这么多年胖子还是头一次被当面骂流氓,骂的还是个男的!
王胖子嘴叭叭个不停,把雨林里遇见的事儿给抖落了个干净,还有后面张启灵出陨玉之后的事儿。
那叫一个详细!
“阿柠死了?又活了?死的是汪家人?”
一趟经历顺下来,听的解雨辰都想鼓掌了,这不比看电影刺激?反转一个接着一个,都是解雨辰未曾想象过的方向。
“跟着你们出来的张海楼呢?那个张家人?”
“哦,他跟着天真跟了一个月,发现还是没有等到他家族长然后跑了。”
跑之前还大骂无邪没用,连个人都拴不住,没有能力当什么妖妃,这妖妃还不如那个萧述呢!
气的无邪当时脸都青了,叉着腰就开始回骂。
那场面,只能说是两狗对骂,死伤为零。
张海楼拍拍屁股跑了,留下无能狂怒的吴小狗自己生气。
萧述跑路小哥跑路再加上张海楼这么个狗东西,气的无邪那几天硬生生多吃了好几碗饭。
胖了三斤还。
……
路上尽是些瘦瘦长长的人影,有些习惯了,无邪还走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人的状态。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眼睛紧闭。
跟个粽子一样。
去萧述家的路线无邪今天走了两遍,已经算是比较熟悉了。
小腿变得酸痛,肺部的疼痛转换成了麻木,无邪有点挺不住了。
这具身体虽说比他本人年轻了四五岁,但是体格远远不如他自己的。
熟悉的楼房出现在无邪面前,无邪的心尖儿颤了颤。
在一片粘稠的黑夜中,无邪的前方出现了一抹暖白色的亮光。
是萧述的房间。
莫名觉得眼眶有点泛热,鼻子酸酸的,无邪呼吸窒了窒,仿佛害怕惊扰到那抹亮光,急促的呼吸变得悠长轻缓。
腿脚不听使唤的向前动了动,步子掺杂了许些雀跃。
无邪朝着萧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