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混乱的德文海斯夫人被调动回忆激起了狂乱与愤怒,她连接着怪物们的感知,能清晰地感觉到利刃撕碎别人。
她看到几只怪物闯进了宴会舞厅,撞碎了墙,冲进人群张大巨口吞食了不少人,有人是魔法师,掏出魔杖对着怪物施法,只是收效甚微。可随身携带的魔杖念几个生活魔法还差不多,施展攻击性的法术可用不了几次,且效果也大打折扣,比不上大法杖,他们几人合力杀死了两只怪物后就只能跟其他人一样抱头逃跑了。
有一只怪物在舞厅中没找到吃的,顺着台阶冲上露台,撞进了休息室中,迎面被一团火焰击中,痛得大声咆哮。
只见实木桌子后,索若娅握着魔杖哆哆嗦嗦,她的父亲和祖父两人躲在她的背后。
这一幕通过怪物的眼睛传到德文海斯夫人眼中,她直接气炸了。
两个加起来能有一百多岁的老男人遇到危险时居然躲在她女儿背后!
怪物大叫一声,张开翅膀扑向那两个可恶的男人!
索若娅当然不知道面前的是自己的妈妈,她只看到巨大的怪物向她扑过来,抱着头就滚进了桌子底下,露出了两个傻站着的男人。
怪物跳过了桌子直接冲到两个男人面前,德文海斯家的俩父子在面对危险来临的时候充分展现出可歌可泣的亲情关系——两人同时想要将旁边的人推出去!然而公爵确实是老了,他的力气不如正值壮年的儿子大,没有扒拉过儿子,被推到了怪物面前。
怪物镰刀一样的前肢挥动,直接将公爵分成了三份!
所有人都停滞了一瞬,德文海斯夫人脑子有短暂的清醒,她看到了一直压在自己和丈夫头顶的大山,就这么轻轻松松挥手间倒塌了,心中充满了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啊!”公爵的鲜血溅了詹姆森一身,他凄惨地叫起来,这声音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啊,这里还有一个。
詹姆森翻身起来想要跑,怪物的翅膀挥动,抽得他砸在墙上又掉下来,怪物不等他逃走,上去一口就咬掉他半截身子!
亲手除掉压在自己头上这辈子最大的两座山峰,由于喜悦的情绪大过于负面的情绪,竟然在黑雾正中间恢复了神志清醒过来!
她看着地上两具残骸,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地上这坨烂肉男人?公爹和丈夫都死了,她还有儿子,只要她的儿子继承了公爵之位,她依然还是一位贵妇人,甚至生活会更潇洒。
但是在她开启美好人生之前,她要借这力量做点什么,比如说,城堡内还有好些得罪过她或者她看不惯的人。
德文海斯夫人用胸针划破了自己的掌心,一把握住风之石笛,全力催动它的力量,浓稠的黑雾从石笛中冒出来,充满了整个卧室,然后冲破了房门和窗户像洪水一样涌向城堡各处!仔细看去,那些黑雾并不纯粹,好像还有大大小小的血红色眼睛掺杂其中。
城堡中更加黑暗了。
蕾可看着空气中黑色的雾气,城堡处于山顶,虽然晚上有点雾气很正常,但是黑色的雾气就很不正常了。这雾气令她很不舒服,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但是仔细摸过去又什么都摸不到。
“你有没有感觉这个雾气有些不对?”她问身后的人。
“雾气能有什么不对?”梅洛的手在空中挥了挥,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走这么半天只知道自己在二楼,但是还是找不到哥哥,现在视线还被阻拦,又不能点火把免得被发现,只能慢慢摸着墙壁走,这让她越来越烦躁。
忽然,肚子上微微发热,温暖从肚脐上蔓延至全身,蕾可心里的烦躁骤然消失。她摸了摸肚子,将卡牌取出来拿在手上,果然是它在发热。
这张卡牌曾救她出可怕的梦境,蕾可坚信它能驱散邪祟,而它现在发热已经足够证明此时出现的问题了。
她一手拿着牌,一手摸着墙向前走,在摸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她猛然停下脚步。
因为她听到了有东西在嚼骨头的声音,她以前睡前会在星网上搜索狗狗吃饭的声音,跟现在听到的也差不多,但她知道,前面拐角的绝对不是可爱的狗狗。
梅洛心思还在刚才看到的怪物上,没有留意听什么,就是跟着蕾可走,但也没有注意到蕾可已经停了下来,她一头撞在蕾可肩膀上,捂着鼻子问:“你怎么停下来了?”
蕾可想去捂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那边的嚼骨头声已经停下来了,继而沉重的脚步声开始靠近,只听那声音就知道对方个头不小。
梅洛这时候也听到了,吓得脚软。
蕾可转身猛地一推她,“跑!”
梅洛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被她一推,腿软摔倒在地上,蕾可迈步要跑的时候绊在她身上也摔倒在地上。
怪物听到了动静,嘶吼一声,大步冲了过来。
梅洛紧抓着蕾可尖叫,吵得她脑瓜子嗡嗡的,用力掰开她的手,但梅洛一边大喊着“有怪物,救命”一边又抓上了蕾可的长裙子。
蕾可被她气死,扯又扯不开,忽地感觉头顶一阵风,强烈的危机感使她头皮发紧,蜷起身子让上半身闪到一边,一柄巨大的镰刀刺进两人之间,划破了蕾可的裙子。
梅洛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连滚带爬地逃开几步远,蕾可正好顺着裙子破了滚到一边,挣脱了梅洛和镰刀的钳制。
怪物怒吼一声,两把镰刀直直划向离它最近的蕾可。
一片黑暗中,能躲开第一击已经是万分幸运的事了,她看不到攻击从哪里过来,只能将身体团在一起,双手握紧卡牌,心中拼命祈祷它劈歪。
“吼!”“吼吼!”
然而几息过去,蕾可头顶镰刀挥动的声音停下,只剩下怪物疯狂的吼叫!
蕾可松开抱住头的手,她刚刚身体有一股清凉的感觉涌出,现在觉得好累,就好像她当初跟雷瑟尔从马尔格拉斯镇走到徳文海斯郡城那样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