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敢抬头,生怕师叔生气骂我。
毕竟师叔谋划了这么多年,才替我在嘎玛庙中求得了这样一具金身像,结果竟然就这么被我给弄坏了。
如果我是师叔,说不定弄死我的心都有了。
看着我不敢抬头,支支吾吾的模样,师叔敲了敲桌子,对我喊道:“老仙,你出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仙自然也怕,可是如今师叔已经喊了他的名字,他又不敢不出现。
老仙儿磨磨唧唧的磨蹭了半天,这才从我的身上爬了下去。
老仙慢慢蹭到了师叔的面前,砰的一声就跪下了,它伸着爪子撑地对着师叔磕了几个头。
“都是我看护不利,陈难才会没保全金身像,要怪就怪我吧!”
师叔揉了揉太阳穴:“老仙,别让我生气。说重点!”
老仙一向嘴瓢,见师叔真的怒了,这才赶忙将我们经历的一系列事情都说了一遍。
师叔听罢后,沉默了良久。
他叹了口气对我道:“起来吧,陈难。这件事情怪不得你,只能说都是命数。”
“你命中该有一劫,也是你躲不过去的。陈难,现在你想要活命,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那就是我替你补全了金身像。”
我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师叔,金身像还能补全吗?”
师叔点点头,可是面上却透着一分我看不太懂的悲凉。
不过这情绪一闪而过,而我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所以我便没把这丝异常放在心上。
师叔点点头,挥手对我道:“陈难,师叔这些年已经教了你不少的法门,并且已经把鲁班术大半都已传授给你。”
“我要你发誓等师叔给你补全了金身像之后,你定然要继续认真学习,精进鲁班术,你能做到吗?”
我认真的点点头,回答道:“当然能,师叔,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向你发誓。”
有了我的承诺,师叔满意的捧着盒子进了屋子。
关门之前,师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对我和老仙道:“补全金身像需要绝对的安静,你们二人在今夜子时到明夜子时之间,不准来我的屋子,听明白了吗?”
“等明夜子时一过,陈难你和老仙才可进我的房间,取走金身像。只是以我这能力,这金身像只能补全这一次。”
“如果再有损毁,陈难你可就再没机会了!”
我将师叔语重心长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对师叔表示了感激,他便把我和老仙儿赶出了门。
“老仙,我怎么总感觉师叔有些不对劲,他的话太奇怪了!”我隐隐约约好像察觉到师叔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老仙摇了摇头:“陈难,你想的太多了。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师叔他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说话才和平常不一样。”
我虽然觉得老仙的话似乎也有道理,然而却总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安弥漫在我的心头,始终挥散不去。
“好了,陈难!难得我们回来了,总之得好好休息一番。”
老仙说罢,转
身便跳到了我的床上,找了个床角睡觉去了。
我拿出了鲁班书在屋内学习鲁班法,我的右眼一跳一跳,总觉得有什么祸事即将临头。
子时将过,我出门喝水。
我发现师叔的房间内隐约间有金光闪烁,而且师叔的屋中还隐隐约约传出了谈话的声音。
那声音压的很低,即使我凑到门边也听不清楚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总之似乎是师叔在和那人讨价还价一般。
想到师叔的嘱托,我于是没再多留,而是倒了杯水,快速地离开回屋了。
时间飞快,很快就到了第二日的傍晚。
这一天中我和老仙数次来到师叔门前查看情况,里面不时有金光闪烁,偶尔还有低吟说话声音。
然而一旦师叔察觉我俩靠近,便会立刻将我们呵斥而退。
最后我和老仙只能压住了我们心里的好奇,默默等待子时的到来。
终于,子时已到。
师叔的屋子中突然绽放出华光,接着整间屋子都发出了一阵金色的光芒。
随后,光芒渐渐淡去,而屋子中却突然传出了师叔的一声痛呼。
“师叔,怎么了?”
子时已过,现在我推门进去也不算是违背了师叔的交代。
于是我快速推门冲了进去,查看师叔的情况。
然而,我却看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师叔竟然满头白发,形容枯槁,身子已经瘦弱的完全不成人样了。
师叔气若游丝地倒在地上,而他的身旁则是放着我的那具金身像。
只是此刻,这金身像上的裂缝已经完全修复,重新绽放出了圣洁无比的华光。
我和老仙忙扑到了师叔的身边:“师叔,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师叔伸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陈难,接下来师叔可能不能再陪着你了。补全金身像消耗了我所有的生命力,师叔应该是不行了。”
“之前让嘎玛庙的喇嘛帮你用佛土重塑身体,便已经是在别人的身上偷取阳寿,从而凝成了这一具塑像。”
“想要还阳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现在这金身像之中的寿术已经完全消亡,所以只能用我自己的生命来补全其中的缺失。”
听到师叔这番话我已经泣不成声。
早知道当时我就应该听老仙的,不应该掺和到什么案子中去,也不应该烂好心非得帮着女调查员处理事情。
那样,这金身像便不会被毁,而师叔也就不会用生命帮助我补全而弄得如今须发皆白。
“师叔,该死的人是我,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呢?”我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个嘴巴。
师叔看到我这副样子眼神中略微闪过些许的心疼,他尝试着伸手想要握住我的。
然而最终却还是因为身子虚弱,无能为力地垂下了手。
“陈难,这不怪你。你的出发点以及本意都是好的,只是世间世事无常,这也是你的一个劫数,亦是我的一个劫数。”
“陈难,等我死后你打开我床头的柜子,那里放着阴山法,尸魁法,以及
余下的半本鲁班术。同时我也将这座百世馆交给你,希望你能不负我的心愿,将答应我的事好好做到。”
师叔的话已经断断续续,似乎已经再也无能为继。
“师叔,你不要走,我自己一个人不行。”我痛哭出声,再也压制不住眼泪。
师叔瞪了我一眼,只是那眼神看着凶恶,可我却从中看到了几分慈爱与严厉:“陈难,你必须向我发誓会继承我的遗愿与百事馆。从今日开始,维持我的意志,维护阴阳两界不再让悲剧继续发生。”
我重重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师叔这才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他对我露出了一抹微笑,而后身子一软,便再也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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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内十分安静,我紧紧的搂住师叔的尸体不敢乱动,好像这样就可以规避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老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轻轻推了推我的小腿:“陈难,你师叔他已经去了,你节哀,放开他吧!”
我狠狠地伸手将老仙儿给甩了出去,恶狠狠地对他吼道:“师叔不可能有事!他不会死的!”
老仙揉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深深叹了口气不再劝我。
他静静地守在了门边盘腿坐着,等待我接受事实。
我就这么紧紧地搂着师叔的尸体,默默的流泪。
一直到天光大亮,鸡鸣阵阵。
我这才松开了手,抱着师叔的身体放在了一旁的床榻上。
师叔的脸上依旧扶着那一抹微笑,他去的很安详,这是唯一一点能让我欣慰的地方。
我拉着师叔的手静静地坐着,我头也没回被身后道:“老仙,走吧!我们去给师叔处理后事。”
老仙见我总算是愿意说话了,于是赶忙从门边走了过来:“陈难,你别难过,你师叔他走的也算安详。”
我摇摇头没有回话,而是静静地走出了屋子,去了一趟丧葬店。
我买回了不少丧葬用品,在家门口处挂起了白幡。
穿上一身丧服,将师叔的身体送入了火葬场。
我重重的磕头,跪倒在地,长久都不愿意起身。
忙活了两日,我捧回了师叔的骨灰。
我将骨灰留在了家中,并且替师叔制作了一块排位立在了桌子上。
我在桌子前又摆放了些供品用作祭祀之物,最后才帮着师叔点燃了三根长香。
“师叔,你放心。我答应你的绝对会全部都做到!”
在师叔的牌位前起誓,我看到香烟缭绕之间,似乎浮现出了师叔偶尔难得一见的笑颜。
我替七叔守孝七天,这才脱下了丧服。
此时金身像已完好无损,我将金身像从盒子当中掏了出来,静静地观瞧许久。
“老仙,替我把门放风,今日正午阳光正好,阳气也最为充足。我打算塑金身,还阳。”
“你帮我看着门,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这次不能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老仙点点头,自然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将金身像放在了面前,盘腿坐下开始念诵法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