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说那个骷髅,会把血菩提带给我们吗?”
我也不知道,看着手中的令牌说道:“应该会吧,现在看来他对我们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不会就这么走了。
说着,我突然想起来这令牌是步咄给的,打趣道:“看不出来,步咄能把这样的保护给你,对你还是有点感情的。”
花芸冷笑一声,似乎对我的说法十分嗤之以鼻,“这是老阿叔给他的,装的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把这个令牌给我罢了。”
我对花芸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了这令牌的来历,为什么骷髅会再碰到他的一瞬间就那么听话。
闻言,花芸也皱眉思索了起来,随即说道:“这个令牌就像阿爸的项链一样,都是从第一代老祭司手中传下来的,只不过这个并不是祭司的信物。”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令牌上面应该也加持了历代祭司的法力,否则这骷髅怎么会这么害怕。
我和花芸寻思了半天也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远处的草丛里传来骚动,白花花的骷髅架子从林中跑了出来,就像个兴奋的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着,手中还拿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
“他真的把东西拿回来了?”花芸激动的说。
我瞧着那越跑越近的骷髅架子,心中忽然没有来的生起了一股恐慌之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整个心脏都空了一望,胸口处闷的发疼,与此同时还有无数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呐喊。
全都是凄厉的惨叫,一瞬间就如同置身在的十八层地狱里,满眼都是尸山血海!
最让我惶恐的是,我感觉到我好像成了那个造成人间炼狱的刽子手,画面就像放映机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一帧帧的浮现,脑子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疼的我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耳边传来花芸关心的呼喊声,而我却无暇顾及着这些,死死的抱着脑袋,大口的吸着周围的冷气!
不对……
我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一个腥气,我忍不住揪紧了自己的衣领。
“陈难?陈难,你没事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的几乎爆炸的脑仁才轻易了下来,可我仍然能感觉到一个神经在那里轻微的跳动着。
“没有。”
我丢下头,手中正抓着泛着银光的令牌。
我猛的把那令牌给扔了出去。
花芸惊讶的问我做什么。
一抬头,骷髅架子就站在眼前,低头看着地上的令牌,他一手拿着血菩提,一手指着令牌,像是要让我把它给捡起来。
见我迟迟不动,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直跺脚。
“是不是那个令牌有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花芸已经率先一步到地上捡起了那块令牌,下一秒她便发出了一声惨叫,跟我一样把令牌给丢在了地上。
“我看见好多好的人……不对!是尸体!好多好多的尸体。”花芸就像我之前一样痛苦的捂住脑袋,“谁杀了他们?是谁?!”
她猛地一抬头,双眼充血,白
净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花纹,就像是树藤一样蜿蜒而上,布满了眼角,平添了几份异样的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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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杀了他们?!是谁杀了他们?!”
花芸凶狠的看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了似的,“是谁杀了他们?!是谁杀了他们?!”
见我没说话,她甚至直接抓上了我的手,拇指的指甲深深的钳进了我的肉里,口中一直喃喃着是谁杀了他们。
我知道,她恐怕是也看到了和我一样的画面。
“花芸,花芸你冷静一点!”
我安抚着花芸的情绪,可她并没有像我一样立即清醒过来,反而是在我准备掐诀打咒的时候,猛的伸手推了我一把随即朝着的骷髅来时的方向跑去。
“花芸!”
我赶忙带上令牌追的过去,骷髅架子也跟在我们的身后,穿过丛丛荆棘,周围的野草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以皑皑白骨覆盖着的地面。
踩在这些白骨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的汗毛也竖了起来,甚至连追赶的动作也慢了许多。
谁敢踩在尸山上?
瞧着前方奔跑的身影,我极力的忍耐着心中的恐惧,同时一个个疑惑也冒出了心头,这林子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尸骨?
骷髅架子那满身的碎骨,显然就是由这些尸骨拼凑而成的。
花芸在忽然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她仰头站在一棵大树面前,我也来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大树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蘑菇,一个一个只有手指大小,但是……
这蘑菇上面的花纹就如同人脸一般,像一个个在嘶吼尖叫着的人面,那股诡异的感觉再次袭来,就在我还在愣神的时候,无数的尖叫忽然从大树之中发出!
有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声,还有老头子的叹息声……
我毛骨悚然的看着这棵大树,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别见旁边站着的花芸,一滴血红色的泪从他的眼中流出,她颤抖着抚摸上了大树上的蘑菇,表情痛苦。
下一秒,她却说出了一句让我大惊失色的话。
“这里的每一个蘑菇,都是我的族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了好多人,好多人……”花芸泪流满面的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就为了那么一点大的血菩提,死了好多人啊陈难……”
“花芸?”
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听见我在喊她,只听她自顾自地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怎么死的,好残忍……”
“什么意思?”
我看着花芸的模样不敢轻举妄动,却见她忽然转过身来对着骷髅架子伸出了手,后者慢慢的走上前来,对着花芸跪了下来,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双手合十,匍匐在地。
她五指并拢轻轻的放在骷髅的头上,像是在给他做着加持一样,血红色的泪滴从她的脸上滑落,滴落在了骷髅的额间,竟然从那白骨之上缓缓地绽放出一朵小花来。
我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花芸
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一瞬间我好像听见了什么笑声。
聆听之下居然是孩子的笑声!
就好像得到了解脱一样,无数的影子挣扎着从骷髅的身上爬出,逐渐恢复了他们生前淳朴的模样,月光之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他们虔诚而又恭敬的跪在花芸的脚下,直到身影逐渐消散。
而骷髅也逐渐瓦解,变成了一滩骨头落在地上。
整个林间的阴气顿时消失了一半。
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玉石里跑了出来,趴在骷髅的身上贪婪的吸食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阴气,“该投胎的都投胎了,只有我们这种罪孽深重的还在人间苦苦挣扎。”
我没理会他的话,然而看向花芸,眼中的血红退散,花纹也消失不见,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还留着一抹失落。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她所看的方向,那块地上亮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
血菩提。
“河里有怪物,我没有骗你。”
我点点头。
“那怪物……名为相柳,是我们寨子里养出来的。”
花芸的话令我大吃一惊,忙问道:“谁养的?”
“不知道,从我小时候有记忆开始,阿爸就告诉我河里养了相柳,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寨子里的人都对河里的怪物心知肚明,谁家要是有不能再劳作的老人或者是犯了错的女人以及小孩,都会被扔到河里。”
“这是寨子里面的惩罚,但是只有我们知道,相柳食人为生,传说中只要相柳出世,就能赐予我们寨子里永生不死的力量。”
花芸的声音浅淡,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惆怅,“我刚刚看见,是从前的那些大祭司和族长把族人赶进了鬼林里……”
他说那些族人都是祭司和大族长蓄意赶紧鬼林里面并且杀害的,用他们的尸体血液作为水分养料,希望培育出血菩提献给相柳大人。
而这棵大树上的每一个蘑菇都代表了一个族人受苦的灵魂,他们被困在这棵树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得超生。
难怪,难怪他们看见花芸跳进河里的时候是那样的吃惊,还说他连这条河都敢跳。
是因为水里养了只怪物。
花芸说:“阿爸就是因为不愿意血祭族人养那些怪物才会被步咄给杀了的。”
“因为祭养那只怪物已经成为了寨子里的传统。”
“可是他们居然把长生的愿望寄托在一只怪物的身上,这可能吗?人生不过百岁,长生不老又有什么好的?谁又能做到长生不老了?”花芸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厌恶,“他们所养出来的不过是一个肮脏又丑陋的怪物而已!”
花芸说,她哪怕望着河面都能感觉到水下相柳的恶心气息。
我看着黑黢黢的森林,心道,原来这就是鬼林里的秘密。
“我绝对不可能让步咄的奸计得逞的,他要是当了大祭司,我的这些族人一定会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变成树上的蘑菇。”花芸的语气渐厉,“陈难,我们一定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