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着女人。
她划动着手臂浮在水中,面容精致的就好像妖精一样,点点银光洒在她的周围,就好像水妖一般冲我露出笑容。
“前面的河都被步咄的人封了,你要是再往前就会跟我一样被抓起来的。”
这话骗小孩呢?
“步咄是什么人?”
“我能先到船上来说话吗?水里很冷。”
女人笑盈盈的看着我,完全不见刚刚面对那些青年的时候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反而显得十分的俏皮。
我犹豫了一下,并不清楚女人的来历,贸然让她上船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女人看出了我的疑虑,很是贴心的说:“你带着一个鼠精,一个鬼,要说害怕应该是我比较害怕吧?”
“你知道?”
女人点点头,“我能看的见。”
“现在我可以上船来说话了吗?”
我看了一眼小船,“可以,但是你不能踩在船上,就坐在船边吧。”
“真小气。”
女人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双手扒拉着船边,听话的坐在了船边,双脚落在水中。
“早知道就不上来了,在水里还暖和一点。”说着,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瞥了我一眼。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是她自己要求上来的,又不是我求她上来的。
“要不我再把你推下去?”我诚恳的问道。
“你——”她瞪着我,似乎对我说的话很不满意,又说:“那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穿?我浑身都……”
我从包袱里拿出大衣扔给她,“那你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吧?那个步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河?”
“他是寨子里最坏的人!最坏的人就是她!”
这不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你说重点,为什么拦河?”
“是因为……”女人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是因为他们养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就住在水下的洞里,所以他们把那一片区域都封起来了,每天都有人看守,我说你过不去,不仅是因为有人拦着你,洞穴你也过不去。”
“因为那个怪物……已经养了有几百年了。”
什么?!
我吃惊的看着女人,几百年的怪物?
“你有办法吗?”
“有。”女人很肯定的点点头。
“什么办法?”
“你帮我杀了那些叛徒,我就可以帮你杀了那个怪物。”
我明白了,这是有条件的。
说完,女人仰头看着我,神色笃定,“怎么样?这个买卖还划算吧?”
这也叫划算?
“你要不帮我也行,我现在就下水,反正我哪儿都可以去,可你总不能弃船带着这一妖一鬼走吧?如果你能走陆路,应该不会这么麻烦走水路吧。”她说的笃定。
我定定的看着女人,居然真的被这个娘们给说对了。
不过……
“可是,你要是真的哪都能去,应该会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而不会藏在水中找我帮忙, 我听你说那些人杀了你阿爸,你应该很想给你阿爸报仇吧。”
女人沉默了
一下,久久没有开口。
“你说的对。”她说:“我需要你帮我,步咄是个很厉害的巫师,他也是大祭司的徒弟,一直以伪善的面孔示人,骗得大祭司把祭司的位置给了他,还让阿爸把我嫁给他。”
“今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的日子,可是他杀了我阿爸,还放了一把火,想把我也给杀了。”
“你带着一个妖精还带着一个小鬼,我知道你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
我说:“所以不要说这是划算的买卖,我们只能算是公平交易。”
她忽然抬头看向我,“你这么说是答应帮我了?!”
“事成之后,你必须帮我过河。”
“成交!”
女人笑了,“我叫花芸,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难。”
我和花芸在船上将就了一夜,自从她上船以后老仙就一直没有说话,等到花芸睡熟之后,老仙说话了。
“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看看现在,是想走都走不掉了!”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想活了?娘也不想找了?”
“可是不解决这件事,咱们这河能过的去吗?她说水下有个怪物,你有把握吗?”
我刚一问,老仙几乎是惊叫着说:“你说什么?!你该不会指望着老子去对付那个怪物吧?你脑子坏掉了?!”
“不然呢?我才几岁,怎么可能斗得过怪物?”
“老子打不过,你自己想办法。”
老仙转过了身子那屁股对着我,就知道这死耗子会这么说,没有一次能打得过谁的!
夜风忽至,吹得人身上有些凉意,花芸打了个哆嗦,无意识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蜷缩的更紧了。
见状,我又拿出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这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我把船停在对岸,和花芸游到另外一边,跟着她穿过重重密林。
“你们寨子一直住在大山里面?”
“对。”花芸点点头。
从跟她的对话里面得知,这个寨子已经存在了数百年,而且从来没有跟外界有过联系,而且这里属于深山里面的深山,外面还有一层瘴气保护,就算有人因为什么原因走进林子里也绝对穿不过瘴气。
“那你们能从瘴气里面跑出来吗?”
“可以,因为大祭司给我们都配了解毒药,从出生开始服用,虽然大家都不会出寨子,但是为了避免被瘴气伤到,所以还是要吃。”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停下了脚步不肯再走了,她是吃药了可我没有,等会怎么穿过瘴气?
花芸问我怎么不走了,我把原因说了出来,才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你不用吃药也能过去。”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料花芸却说出一句让我心惊的话,“瘴气只对活人有作用, 你又不是活人。”
“你说什么?”我好笑的看着她,“我能跑能跳还会喘气,怎么就不是活人了?”
“正常人的魂魄是和身体融合的,而你……”
花芸摇摇头,小脸上一片纠结之色,“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看到你走路的时候身上会出现一层虚影,这就说明你的魂魄是不稳定的,随时都有可能
从身体出去,而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我惊讶的看着花芸,“你这……也是看出来的?”
“对。我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巫术传男不传女,所以大祭司并没有收我为徒。”
花芸说着还叹了口气,告诉我其实每一任族长都会巫术,包括她的阿爸,一般都是族长或者族长的子女跟祭司及祭司的徒弟通婚,但是老族长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必须祭司通婚。
老祭司自然是有妻室的,那么花芸的通婚对象只能是老祭司的徒弟。
“就是步咄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不对,说他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他就跟烂掉的草叶子一样无药可救!”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跟花芸交谈了一路,我发现她其实很纯真,可否则也不会相信我一个带着一妖一鬼的人,甚至还轻而易举的就在我的威胁之下说出了实情。
其实,我大可以绑了花芸交给步咄邀功,我相信步咄应该有办法让我过河的。
“前面就是寨子了。”
我们停下脚步,不远处一个用栅栏围城的寨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寨子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图腾
图腾上是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画成的一个九头蛇身的怪物。
我知道一些部落或者是寨子会供奉他们自己的信仰神,只是这种九头蛇我闻所未闻,
于是我问花芸,他们供奉的是什么神。
“相柳。”
“相柳?”
那个是上古凶神,传说喜欢相柳喜欢食土,一次性能够吃下九座大山,相柳猖獗尝尝祸害百姓,而后被大禹杀死,而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沾土地就立刻五谷不生,而且还是无法恢复的。
这样的凶神,居然还被他们给供奉了起来?
见我一直发愣,花芸问我在想什么,摇摇头我说没什么。
“那我们进去,就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做。”
我点头。
刚踏进寨子就听到了隐隐哭声,家家户户的门上几乎都挂上了白幡,正中央的广场上更是竖着一个高高的招魂幡,高台上摆放着两具白布包裹而成的尸体,台下一大片人跪着,哭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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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花芸就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
不过一会儿,有人青年就手捧着一盘鲜花走上了高台,面容哀戚整个人都十分的憔悴,一开口声音都沙哑无比。
“谁也没想到昨晚居然会发生那样的祸事!要不是我昨晚喝多了,阿公和阿妹就不会惨死!都是我对不起他们!”
说着,那青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顿时流了出来,手捧着一把鲜花缓缓的洒在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上。
一把接着一把,围绕着尸体成了一个圈。
“阿公,我还没来的奉养你,你怎么就走了!”
此言一出,台下的哭声更大了。
“族长!”
“老族长!”
“族长……长生寨不能没有你啊!”
青年哭了一会儿,又跑到另外一具尸体前,重复之前的动作,喊道:“阿妹!我的嫁娘!”
他喊得撕心裂肺,我听着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