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了看孙亭,松了一口气,幸亏这个还说的通。
“孙姨,我……”
“属下不敢。”孙亭惶恐不已,连忙跪下。
女子看着‘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的女人,怔住了:“这是怎么了?”
“属下卑贱之躯,怎么受得起殿下这样的称呼,实在是惶恐。”
女子连忙将人扶起,温声说道:。
“如今前朝早就不复存在了,也就只是你们还拿我当殿下看待,你们守护了我这么多年,一声孙姨而已,怎么受不起了?一个称呼而已,这样称呼也安全些,你们叫我阿禾就好,不必殿下殿下的挂在嘴边。”
女子劝了好久,但孙亭仍旧不愿意叫她如今的名讳,执拗了好久,也只是同意若是在外面,便只叫娘子就好。
孟卿禾争辩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孙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眉眼处有一丝担忧,垂着头说道:“如今趁着夜色掩护,属下叫人送殿下先行离开,以免让人怀疑。”
“好,你们自己也多保重。”
不多时,那个叫阿云的年轻女子便来到几人面前,依旧是低垂着头:\"殿下,奴才送您回去。\"
孟卿禾与季青又坐上了回去的路,深夜里,风也透着几股凉意。
女子打了个寒颤,却仍旧不舍得放下帘子,依旧掀开一个小角看着外面的风景。
说是风景,倒也不是,暮色之中,早就无法分辨路上的精致。
忽的马车行驶而过,孟卿禾终于看清了剩余的字,原来自己刚刚去的地方叫巫山镇。
季青见到女子放下帘子之后,便盯着一处开始发呆,低声叫了一句:“殿下会怪奴才吗?”
“什么殿下、什么奴才?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称呼就好,怎么去了一趟,你变得如此拘谨?”
女子掀起眼皮,幽幽地说道。
季青见状,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师父让我不可对殿下无礼。”
临走时,她一不小心就叫了一声‘阿禾’,便被师父拖到一边,好一顿训斥,想不长记性也不行。
“孙姨是你师父?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些?”
孟卿禾从来没有听季青说过这些,不过她见季青来去无影,还以为她和原主一样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呢。
季青见她好奇,便开始解释:“我从小就是孤儿,也不知父母是谁,是师父在路上捡到的,见我可怜,便带回去养育我成人,教授我武功。”
“所以是孙姨叫你来到我身边保护我?”
孟卿禾接过话,猜测着问道。
季青摇了摇头:“师父原本并不是派我去的,是师父亲自守在祁山村附近照看殿下的,只不过那时候女帝派出暗卫越来越多,师父被发现了,为了殿下的安危,只能将暗卫引到别处,后来师父被暗卫围剿,受了重伤,只能先躲起来养伤。”
女子说到这,眉头紧蹙,神情带了几分愠怒,继续说下去。
“师父不放心殿下,又派出十几个身手得力的护卫隐藏在祁山村附近,只可惜女帝疑心太重,派出的暗卫实在太多,只三年的功夫,护卫去了一批又一批,就连师父也是几次死里逃生,重伤数次。”
季青说着说着,攥紧了双拳,眼神的怒气又多了几分。
听到这,其实孟卿禾很想说,你们索性谁都别来,就让她自生自灭,指不定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呢?
你们一批批来祁山村,是生怕女帝不知道原主还活着是吧?
当然这话,孟卿禾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管怎么样,在某一方面,她们也确实保护了原主那么多年,很不容易。
“后来师父见那家村妇双亡,殿下无人照料,想要将殿下送出祁山村,庄婶不让,说是如今要是贸然将殿下送出来,一旦被发现殿下还活着,女帝势必不能善罢甘休,与其这样不如就先让殿下在她眼皮底下的祁山村长大,女帝疑心虽重,但未必会想到这一层。”
“我便主动请缨去了祁山村,我与殿下年岁相仿,一来有个伴儿,能够贴身守在殿下身边,二来谁也不怀疑一个八岁的小孩,也安全一些。”
孟卿禾听着唏嘘不已,看来这女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了。
一阵微风透过帘子吹了进来,孟卿禾一激灵,抖了一下,只觉得浑身止不住的凉意。
眼下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趁着如今女帝对于这件事情稍有松懈的时候,换个地方,隐姓埋名,一辈子躲躲藏藏地过日子。
第二条,找到宝藏,招兵买马,跟女帝拼了,横竖一条命,要么死,要么自己做女帝。
这两条路,没有一条是自己喜欢的,一辈子像个通缉犯一样四处逃窜,稍稍不慎,就有掉脑袋的可能,她不愿意。
第二条难度系数太大,宝藏她都不知道有没有,就算有,找到宝藏、招兵买马、布局、谋反,这一套下来,又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
而且,失败的风险也不低到时候女帝就算不知道她是前朝皇女,就冲着她造反这一罪,就不会放过她。
照这么看来横竖是个死!
孟卿禾见阿云驾着马车已经来到镇上,便立刻喊了句停下,马车缓缓停下。
“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走回去就好。”
“黑灯瞎火的,那怎么成?若是遇上危险,可怎么好?殿下若是要回祁山村,坐着马车回去岂不是更省事?”季青见到女子要下车,神色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我在镇上有个宅子,不过几步路就到了,再说了大晚上的驾着马车回去,若是被人发现,引起怀疑怎么办?”
自从知道自己是这个身份之后,孟卿禾就是坐个马车回村,都有些害怕被发现。
亏得她还大张旗鼓地给全村人治病,还帮那个桑钰口中地二皇女治病。
她这简直是在虎口拔牙,不知死活。
这要是早早告知她的身份,她哪里有这胆子干这些事情?
对了,她还给大皇女身边的红人,也就是上一任县主的儿子看过病。
桑钰还是二皇女从小指腹为婚的夫郎……
她这是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