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是给你熬点药喝吧。”少女看了一眼沉沉睡过去的少年,长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句,静悄悄地离开屋。
“妻主,大哥怎么样了?”见到女子出来,沈斯年迎了上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发热,我就给他熬点药就好。”
女子将手上的银针收起来,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她来之前还想拿针扎他呢。
“我去给他先配点药。”
少女说着,就要往自己的草药房去。
“我与妻主同去吧,我给妻主点灯,顺便等会儿将药早早熬上。”
沈年斯紧跟在女子后面,孟卿禾有些吃惊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大半年了,倒是没有见过这位少年怎么和自己说过几回话。
她还以为原主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不爱搭理她呢。
当然,她看人家不说话,自己也没有主动过,所以他大概是自己在这个家里最没有交集的人。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熟悉的陌生人?
孟卿禾觉得拿这句来形容自己和沈斯年的关系虽然不那么贴切,但还真有点那种味道。
就是在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能见得着面,还能在一起吃饭,自己的衣服他也帮着洗,身上的衣裙说不定也是人家做的。
但是呢,就是不熟悉,就是不说话,也没吵过架。
她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对他的,但是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是没有和他红过来脸。
总的来说,就是顶着最亲密的名义关系,做最不熟悉的人。
对于两人的相处模式,她自己都觉得无比神奇。
这么主动靠近自己,还真是少见呢。
沈斯年见少女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起来有些微微惊讶,透过她的眸光,大概也能猜测到她在想什么。
他沉吟片刻,说了一句似乎没有什么关联的话。
“妻主买的香料我很喜欢。”
孟卿禾这才了然,他应该是感激自己送了一大堆礼物,所以才愿意和自己说话?
应该是这样的吧,要不然这少年怎么会无缘无故和自己说话。
“一起去吃吧,这药放在炉子上慢慢熬就好,等吃完,药也差不多熬好了,到时候给你大哥送过去就好。”
“好,听妻主的。”沈斯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轻点了下脑袋。
于家内。
于时看到母亲笑着将人送走,连忙从角落出来,笑嘻嘻地挽着于母的手:“母亲怎么样了,孟大夫是不是答应娶我哥了?”
“这件事情以后不要提了,你哥的亲事我另有安排。”
等到不见身影,于母收回目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有些忧愁地朝着自家儿子的屋子看了一眼,便要往屋里去。
“为什么?母亲之前不是说孟大夫很好吗?而且母亲也很喜欢她,为什么这会儿不能提了?是不是孟大夫不答应?”
于时傻眼了,她还以为是临门一脚的喜事,没想到就这么算了?
她连忙跟上去,急切地问个不停。
“孟大夫不合适你哥,就算是她肯答应,我也不会同意的。”
于母想起她那大胆的言论,就是再满意也不会同意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嫁过去。
她不要孩子,等到老了,谁来伺候他们,这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真是荒唐!
这个祁山村里,也不止她一个好的女人可以嫁,实在不行就去镇上找。
“为什么?哪里不合适?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于时不干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什么理由。
这村子里也就孟大夫有本事,还能赚钱,她最满意了。
哥哥嫁给她是最好的选择,衣食不愁,最重要的是,哥哥也喜欢她啊!
“好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要再说了。”错失这门好亲事,于母本就不高兴,再被她这么一连串的问题吵得头疼不已。
她怒喝一声,威严十足,吓得于时不敢再出声。
“好了,不问就不问了。”于时见母亲生气,只能灰溜溜地先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你朝女儿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于父刚到就看到自己的妻主怒气冲冲地责骂着自己的女儿。
“你有空多管管她,这么大的人,也该懂点事了,过两年也该娶夫生子了,你看看她这不成器的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都是你给她宠成这样。”
于父原本是想劝自己的妻主不要生气,没想到刚上前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半晌,于母将心中的气泄了个干净,才停住了。
“好了,气也消了,也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你这么大的火?”
这么多年的妻夫,于夫也了解她的脾气,见她不再骂,递了一杯水过去。
骂了这么久,于母也口渴得不行,伸手接过来,一饮而尽,才觉得舒畅痛快不少。
“还不是那个孟大夫,气死我了。”
“孟大夫怎么气你了?你好好说说。”
于父见她杯中的水喝个干净,连忙又添上一杯。
于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个遍,于父听完,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要孩子?那老了谁来伺候他们?这可不行!这怎么能行呢!孟大夫平日看着这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打算呢?不该妻主不同意。”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我怎么会忽然放弃了这么好的人选。”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愁容满面。
她思索良久,说道:“这件事情,你好好和洛儿说清楚,叫他不要伤心,我到时候再给他找个更好的。”
于父瞄了一眼妻主,未说话,心里有些没底。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儿子看起来柔顺,但是心里是个有主意的,一旦认定的事情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会放手。
“你还在这做什么?赶紧去说啊。”于母一看他还坐着,赶紧催促着。
“我这不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说吗,你着什么急。”
“你们都是男人,又是父子,有什么好想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快去,早说清楚早好,免得夜长梦多,惹出闲话来,到时候洛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于母一下把他从座上拉了起来,往外撵人。
“这不是难为人吗,这叫我怎么说呢?”
于父被轰出来,小声嘀咕了一句,硬着头皮,往自家儿子屋里去。
“你这妮子,你又上你哥屋里做什么?”于父正刚到,就看到女儿正从屋里出来。
“没事,这不是找我哥聊聊天吗?”
于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呀,有空就多去地里看看,家里那么多地光靠你娘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
“父亲,地里那不是雇了那么多短工吗?那就忙不过来了?”
“你呀,都长大了,家里的事情也该帮着你母亲一起料理了。”
看着玩心重的女儿,于父颇有些无奈。
“知道了,知道了父亲。”于时走过去拉着父亲的袖口,撒着娇。
“你要是真知道,今天也不会被你母亲骂,好了,我也不说你了,我有事要找你哥哥,你先离开吧。”
“什么事情,我也要听。”于时一听说有事,便想到母亲和孟大夫的谈话。
“男人的事情,你跟着掺和什么,快走,小心你母亲一会儿又骂你。”
于时一听到母亲,打了个寒颤,也不敢留下来了,当即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