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还没到吗?”杜薛兰累坏了,脚开始痛。
“就快了吧,等在路边看到大姐了,就到那个村了。”杜薛涛脚有些酸,但是心里热乎乎、还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兰子,我背你吗?”杜薛涛后知后觉,三妹才十多岁,跟着自己走了好几十里地了。
杜薛兰想想,还是算了吧。
“不用了,二哥。你说他们有牛车,我可以坐吗?”
“你问问大姐。我不知道!”杜薛涛也累,主要是晚上没睡好,早上走的还急了些。
等他们俩看到路边的大姐和另外一个女的时候,俩人松一口气。
“大姐!”杜薛兰看到大姐有些亲。
“挺累的吧,快咱们先回家。”另一个女的,钱翠芹温和的对着来的两个人,她好像记得女孩子是其中的一个妹妹,不是很大,难为走这么远了。
“薛兰,这是翠芹姐。”杜薛茹给三妹妹介绍钱翠芹。
“翠芹姐。”杜薛兰嘴笨,但是基本的懂事还是能做到。
钱翠芹走在最前面带路,中间是杜薛涛和杜薛兰,最后是杜薛茹,几个人蜿蜒着沿着山路进村。
小路两边枯黄的草只剩下了根茎,叶子都被风吹跑了,没下雨的山路上干硬的,还挺好走的。
风从山上吹下来了,柔柔的,零星的树叶子发出簌簌的声响,偶尔飞过的麻雀滑过不远处的天空。
杜薛兰一边走,边看着新奇的景色。
“翠芹姐,你们从小就在山里生活吗?”杜薛兰问前面的人。
“也不算山里吧,是这座山的半山坡的地方。”钱翠芹觉得杜家好多人不正常。
“哦,那你们种的地在哪里?”杜薛兰是真的没了解过山里,他们同学都是矿区的,而且女士不太多。
“山上有,山沟里也有。”钱翠芹脚步加快了些。
“兰子,你跟上,别只顾得跟姐姐说话。”杜薛茹在最后催促。
钱翠芹抿着嘴笑一笑,继续往前走,遇到村里的邻居亲戚,打着招呼,“翠芹啊,回娘家了?”
“你妹妹是该结婚了吗?”
“嗯。回来了。”钱翠芹笑着回答各种问题,然后领着三个人往家里走去。
钱翠凤早上喝了碗粘稠的疙瘩汤,还吃了一个鸡蛋,有钱人讲吃‘离娘的饺子’,这就代替了。
然后里里外外换上新衣服,族里的一个全福嫂子给梳了头发、绞了脸,钱庆森的嫂子给拿来一点雪花膏抹了抹,脸上显得更白嫩了许多。
等钱翠芹带着杜薛涛、杜薛兰、杜薛茹到的时候,族里很多小媳妇、小姑娘过来陪着、看着钱翠凤出嫁。
钱奕琛找了钱奕铭帮忙借了个骡子车,之前找的牛车太慢了,驴车不太有劲,上王家庄那个大坡不保险;有人说用钱庆森的自行车,但是只有一辆,不够用的。
大家看着新姑爷,个子不太高,有些清瘦,不过还算眉清目秀的,进门除了喊大哥之外,就是对着所有的人微笑。
一群人开始收拾整理,钱奕琛和李婉芬领着钱翠凤上了车,其他的人拿着新被褥、棉服、日常用品。
搁现在人看来,一个人扛着背着拎着就能走了,那个时代看起来东西太多了,议论声嗡嗡嗡的,有人说钱奕琛和李婉芬为了妹妹日子都不过了,也有说是婆家给的彩礼都带走了,一起带走的还有之前钱翠凤上班攒的钱。
钱翠凤没哭,回头看看嫂子和大哥,然后就自己爬上了骡子车,东西啥的都已经放到车的最里面了,上面还铺了个干净褥子,钱翠凤记得这是大哥的,大嫂刚拆做的。
娘家这边只有钱奕琛跟着去,于是一群人看着杜薛茹、杜薛兰坐在了车辕上,钱奕琛和杜薛涛跟着在地下走。
“咋不再找一辆车?”
“男的那边没车?走路过来的?”
李婉芬和钱翠芹招呼着族里的人进院子待会儿,有进来的,也有离开的。
“嫂子,还回门吗?”钱翠芹问大嫂。
“不回门了,说是姑爷要上班,还远,来回走也不方便,再找人借车,还得麻烦奕铭哥。”
钱翠芹知道,这是钱翠凤和大哥商量好的,不过这样以后,免得大家都破费。
骡子车沿着山路慢慢的往下走,车把式在前面拽着骡子的缰绳,唯恐出了什么乱子。
到了马路上,车把式把车停下,“兄弟,你让两个妹子往里面坐坐,你俩也坐上楼,不然骡子车跑起来了,你俩跟不上。等到王家庄那边上大坡了,你俩再下来。”
杜薛涛不知道行不行,只看大舅哥。
钱奕琛也知道,三十里地,他们俩肯定是跟不上骡子车的,于是跟钱翠凤说一声,然后让杜薛茹和杜薛兰往里面坐坐,又让杜薛涛也先上了去,最后钱奕琛坐到了外手的车辕上,车把式一看都坐好了,自己也跳上车辕,一拎缰绳,喊两声,骡子车踏踏踏的快步跑了起来。、
车子沿着山脚下的马路,朝西南方向前进,踢踏踢打的声音很有规律。
杜薛兰第一次坐骡子车,准确的说第一次坐这类的车,更准确的说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车。
骡子在路上摇晃着,后面围了个半椭圆的彐子,后面用绳子揽着,最里面放的是二嫂子的被褥,红色的,看着是粗布,但是全新的,杜薛兰很想摸摸,她知道不能摸,只是看着贼好看。
钱翠凤穿的是红色的棉袄,老绿色的棉裤,都是粗布,也不很厚,李婉芬说天气不太冷了,因此又给她做了一套同样是新布但是棉袄颜色是棕色、裤子是黑色的棉服,也垛在后面,还有一个瓦盆和一个瓷盆,里面有布巾,还有有些女人用的东西。
杜薛兰靠着外侧的车厢邦,有点硌得慌,她一会儿就动一下,“三妹子,你别老动。”
杜薛茹结婚前也没见过各种车,结婚后连农活都能干了,没啥不懂的,虽然她只有一只眼睛视力正常。
“大姐,没事儿。”钱翠凤这声‘大姐’一出声,就露了怯,不过没人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