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立刻站起身来,她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
接着抽出自己的长刀,这刀又长又宽,抽出的瞬间便割伤了梁甜甜的手臂。
鲜血瞬间涌出,梁甜甜瞄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这伤可不浅呀。
“真是不知礼数的小矮子。”
温梨并不理会脚边这人,只是吼着:“都滚开!”
周围守着的人看了眼温梨,都默不作声,她坐在这输送了两天的灵力,虽说速度缓慢但也消耗不少。
再怎么厉害也得恢复恢复吧,立刻杀出去这也太危险了。
但看她这样,根本就没有人敢拦她,就怕她的长刀下一秒就落在自己身上。
结界刚裂出个口子,人就冲了出去。
温梨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妖魔,眼里满是兴奋。
这两日她真的憋坏了!
只见温梨光抓着自己的长刀,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刀刀见血,刀刀致命。
这么多妖可太合温梨心意了,随便一挥死的都不止一个。
一时之间,那群妖魔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甚至有妖魔喊着:“危险!别靠近那疯婆子!”
“快跑!她朝这边杀来了!”
结界内的士兵不由咽咽口水,不用灵力都这么厉害,看来他们还得继续努力。
看着温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梁甜甜这才移回视线。
这个喜欢自寻死路的矮子好像变了不少。
*
滚开!滚开!滚开……
温梨握着长刀一路上前,她奔跑,跳跃在街道、房屋之间,她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什么能追得上她。
至于一些不长眼睛挡她路的,杀掉就好了。
谁也不能阻止她,谁也不能。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绕到了一处凄凉、空旷的巷子里。
“阿梨!”
温梨不断向前的双腿突然定住,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个声音。
“阿梨。”
背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温梨握紧手中的长刀,转身。
沈砚南浑身是伤,嘴角还流着血,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墙壁,嘴角向上,露出的牙还沾着血液。
“好久不见,阿梨。”
温梨皱眉看着他这一身伤,无奈只能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人拉进一个破屋。
“你怎么搞的?弄得这般狼狈?”
说着温梨快速从空间里拿出药物,用绷带熟练地给他包扎伤口,只是她的动作粗鲁又急躁。沈砚南疼得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嫌自己活得太长是吗?跑这来?脑子里装的是屎吗?天天只知道找死!你惹到谁了?还是我俩谁的仇家找上你了?我现在可没时间护着你,把药吃了,一会能逃就逃,逃不出去也给我藏好了……”
沈砚南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听着她说话,怎么感觉他们好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
他们好像很少有这种分别几个月的经历。
温梨将沈砚南的伤口包扎好,又扔了瓶药给他。
她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她还有事要做。
可谁知她刚转身,手腕便被人拉住。
“阿梨,这次,我是来带你走的。”
温梨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听错了,问道:“带我走?”
沈砚南看着她,耐心解释道:“阿梨,你不能再呆在沈应肆身边了,他现在很危险,他随时都可能会伤害你。”
“我从京城来的这一路遇到了不少刺杀,蛮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最近莫名出现许多身份不明的捉妖师,好在如今私兵未被发现。”
“虽不知沈应肆是如何察觉出我的计划,但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对我以及我身边的一切赶尽杀绝。”
“我们是一伙的,他不会放过你的。趁着他如今自顾不暇,我们一起逃出去。”
温梨看着他:“逃出去?”
沈砚南以为她是担心日后,便又说道:“阿梨放心,逃出去我自然能护得住你,帮着你洗清江家冤案。九婴已经入城,我哄骗着她先去杀了沈应肆。”
“我们从月半逃出,立即前往蛮州起兵造反,待日后沈应肆毒发,鬼谷解封,天下大乱……”
“够了!”
温梨突然吼出声来,猛地将沈砚南的手甩开。
沈砚南的手拍到墙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裂开,白色的纱布渐渐染红。
但他并未察觉,他感到极大的不安、惶恐,好似即将要失去什么。
“怎么了?阿梨,你不信我?”
沈砚南强忍着疼,撑着墙慢慢起身,眼神没有离开温梨脸上半分。
他想看清她脸上的神情,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温梨也在看着他。
“阿南,停手吧,这样下去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知道!!”
沈砚南此时好像听不懂温梨说的话,甚至感觉面前之人有些陌生。
“我不管也不怕我今后下场如何,我只想知道阿梨也要和其他人一样,阻止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再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我们都会站在对方身边,我不是你最好的、唯一的朋友吗?阿梨现在是怎么了?”
温梨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是沈砚南从没见过的认真。
“阿南,我现在终于找到我此生想要坚守的道了。”
“这道不是任何人强加给我的,是由我自己发现的,一条我发自内心真心想走的道路。”
沈砚南强装镇定:“这很好啊,阿梨,那是什么样道,以后我能帮你吗?”
他的手又要去抓住她的手腕,但再一次被她拍开了。
“这道,与你一直所坚持的道是一样的。这是我将用尽一生,拼尽一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坚持走下去的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止我继续前行。”
温梨说了这句话,很久,两人都没在说话。沈砚南很安静地听着,他在等着她的下文,到等着她结论。
破旧的、摇摇欲坠的小屋此时显得尤为渗人。
“可是,阿南,现在你所坚守的道挡了我的路。”
温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退两步与沈砚南拉开了距离。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阿梨,要让我给你让道吗?”
让道?
沈砚南根本就不是会给人让道的人,当然温梨也不是!
谁没长眼睛敢挡他们的道,哪怕以卵击石撞死在上面,只要脏了人家的衣角、让人沾了晦气,他们就能哈哈大笑、洋洋自得,骂人是不长眼的蠢猪!
相似的成长经历、相伴成长的十年,让他们是那么相似,又是那么的了解彼此。
“沈砚南,我的意思是任何阻止我向前的人或事我都会一一铲除。哪怕那个人是你!就算那个人是你!我也照杀不误!”
温梨说出口的话与上一世沈砚南的话重叠起来。
“温梨,任何阻止我向前的人或事我都会一一铲除。哪怕那个是你!就算那个人是你!我也照杀不误!所以!拜托!别和我作对!”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来啊!那你杀呀!往这砍!你他妈要是怂了,我的剑可不会心软!”
她说:“沈砚南!明明是你在阻止我前行!是你在阻止我查清江家案!我们是朋友,是彼此唯一的挚友,所以要互帮互助才对。我助你称帝,你帮我查清江家的冤案。如今你突然反悔,怎么是我查案挡了你的道?行啊,你有本事就砍了我的脑袋!别想着我会给你让路!你如今想把我困在这,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他们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自己不会退步,也料定了对方不会让步。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他们注定都是要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