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农村学校里,甘夜突然发现自己醒来了,置身在一个荒野里面,那天看着远处的群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那么既然如此,到底是谁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那个人格究竟是谁?
那天开车去乡村的路上,甘夜在微信上发表一条说说,当你的潜意识没有进入你的意识那就是你的命运。
甘夜还没去那所学校,梦见自己跟着几个人,前面是几个老教师在前面走,而自己尾随其后,那时候教育局已经通知她二次体检通过了。
可是,自己真的要去吗?那个地方那么远,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去那里?
自己家的楼层是十一,那个学校也是十一。如果不去的话,那么自己究竟要去哪里?世界那么大,竟然没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可真是可悲,就像是一个人空有一堆的钱财,却在那边一直哭泣着。
那天上午八点,学校通知开会,甘夜和那三个女孩一起打算上去那边,突然,天空突降暴雨三个人被困在前面的那座教室的旁边,雨一直在高空中下着,甘夜看着雨帘遮住了大家的去路,根本无法往前走,第一次看着下雨的天空一直在出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甘夜和她们三个在一起,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那里,却又在那里,到底自己要去哪儿。
往山坡那边走,鞋子里面进了沙子,泥水淋到了腿上,沙子也沾满了腿,周围一片荒凉,走进学校的门那还是一片荒凉的地方。萧瑟之余还是萧瑟,甘夜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来到这个地方,明明出身农村,却要回到农村,不应该往更大世界里走吗?怎么反而走到了死胡同一样。
第一次看见那二楼,甘夜总觉得那楼层很矮,而且,觉得红色暗沉像是经年被洗的猪肝。
多次走进那二楼的时候,总觉得看见栅栏害怕,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后来晚上回到宿舍里面,看着钢筋一样的门窗,不知不觉的便也开始害怕,不知道自己究竟恐惧什么。
时常从那间房子里看出去,总觉得心中什么被压抑住了一样,除了那个在房间内哭泣的女孩,到底还被什么困住了?甘夜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有时候眼前会飘过一些画面,好像有一天妹妹让甘夜陪着她一起睡觉诱惑她,
“姐姐,你和我睡得话我给你吃蛋糕,我家还有很多蛋糕。”
甘夜过去后妹妹兑现了承诺,一人一个蛋糕,吃完之后到了睡觉的时间。
奶奶在炕那边收拾东西,妹妹很快就脱了衣服,光溜溜的身体赤裸着,上了炕,奶奶说必须脱光了才能上炕,不然怕有跳蚤上去炕的上面,甘夜看着大家都脱光了上去炕上,每个人都i是赤裸的,好像又回到了上帝创造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亚当和夏娃站在丛林里,他们吃了伊甸园的果子,上帝呼唤他们他们,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出来。
妹妹一直催促着,“甘夜,你快点脱衣服,你快点脱。”
甘夜再次站在那边不动,奶奶也开始催促,甘夜还是不说话,到了最后大家的耐心都被磨没了。
奶奶便问,“甘夜,你是不是要回家?”
回家?好,可以回家,至少母亲那边不用脱光了睡,奶奶遣哥哥送甘夜回去。
到了家里之后,甘夜发现奶奶的家和母亲的家不是一个家,母亲所处的时空和奶奶的根本不一样。
家,是一个向量,朝着一个指向一直奔走,而家族中意志最高的那个人决定一切。那时候,甘夜边在想,如果母亲知道自己在那边经历什么一定不会让自己去奶奶家睡觉,如果自己是母亲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去睡觉。
妹妹很生气,甘夜为什么吃了她的东西还是要回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甘夜,甘夜知道是她先用蛋糕来诱惑自己,自己去了之后本来想和妹妹一起睡,可是,最后发现本是三个人的语境,被哥哥闯入了进来,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那天奶奶脸上的嫌恶感,认定了甘夜只是过去骗吃,可竟然连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
黑暗中回自己家的路,哥哥只是照着灯,甘夜一个人径直走回去到了门口,房间内依然亮着灯,进去之后母亲在那边纳鞋底。
房间是被再次刷过一遍,李杰是甘夜的老乡,他说,有可能你要在这边住一辈子,所以,还是弄好一点。
19年甘夜从手术室里面移动到病床上的时候,李杰和赵公明一起挪动甘夜,那时候甘夜还在昏迷中。
再次在这这个世界上醒来,看着天空以及到到处都是机器的声音,甘夜知道这是重症监护室。
李杰看着甘夜浑身都是管子,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后,便心里难过的问甘夜,“你到底这是为什么?”
甘夜看了看李杰,觉得睁开眼睛也觉得累,便继续躺着闭着眼睛。
死亡只是一个计划,那是甘夜从前就做好的,而等到果呈现在赵公明和李杰跟前,他们不明白甘夜为何要早早的和死神斗争。
置身在那间房子里,甘夜每到了晚上都会恐惧,不敢关灯,每一次关灯之后爷爷、燕妮等等,那些死去的人就出现了,那时候甘夜离死亡最近也是无比恐惧死亡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那个地方人气太少,甘夜刚动完手术阳气不足以至于邪灵入体。
后来学校组织去养老院那边做活动,甘夜和大家一起去,那天甘夜穿了一身黑色,一个老人拉着甘夜的手给她说话,甘夜看着他想起来自己的外公,当年也是这样,不过外公已经去世了,如今自己很多东西都还是混沌的,就要死了可怎么甘心?
养老院里面一个老师在那边说那个养老院的历史,甘夜只觉得自己是一个记录者,一个闯入者,而不是一个同流者。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而甘夜在命运的河流里面游离,不知道要去哪里。
后来拍照的时候,甘夜给大家一起拍,看着他们置身在同一个背景之下,自己只是一个游离者,一个游荡在时间之外的人。
再次抬头看天空,寻找那股力量怎样把自己救赎,可是,神秘的力量到了那里之后断了线索一样消失了。
甘夜忘记了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终日浑浑噩噩。
一个人如果忘记了自己,那么,她还要怎样去立足这个世界?
晚自习下课之后,甘夜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一个女生过来要求要进自己的房间内待着看自己的课本,甘夜就让她进来。
那个女孩子胖乎乎的,整个人因为太胖以至于校服裹住了自己的身子,每次上课的时候她都在那边睡觉,甘夜走过去只是提醒她起来,每天晚上定时敲门到甘夜房间内拿了那本教师用书之后便在那边抄写,一句话也不说。
如果自己是因为拯救的话,这样的灵魂还有拯救的意义吗?
那天在侧楼监考,甘夜在二楼看出去外面的视角,看到第一栋宿舍楼的时候,瞬间觉得一下子呆住了,二楼看过去的视角竟然是这样的,可是,这栋楼好像在哪见过,究竟是哪里?
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甘夜出现了人格分离。
继续在走廊中看着他们在做考卷,可是,自己难道一辈子就这样呆在这里?被一纸公文锁住命运?
再次看向窗外,意识继续出离顺着那栋楼漂移,自己究竟是谁?难道一个人真的会忘记自己到底是谁?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甘夜才记起来那栋房子从前在宝鸡见过,自己从前住过那样的红色房子。
半夜在那间宿舍里睡着,甘夜起身去厕所上楼梯的时候,总觉得这个记忆也出现过,自己这是在哪里?明明已经是未来了,怎么还是回到了过去一样?
父亲带着甘夜小时候住过的那间宿舍,那间宿舍的卫生间就是需要上楼梯,上面是一个蹲坑。
当甘夜再次进入那个厕所,半夜总会觉得魂魄不知道在哪里。
痛苦是现实和梦想的巨大差异,便引起了痛苦。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的话,那么,知道了目标便不会痛苦。
甘夜是被潜意识引领到那个学校,后来,她做梦梦到自己和母亲打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挂断电话之后在学校门口那边有一颗非常大的树,甘夜看着天空觉得非常无助,那时候她还没找到这一切是为什么,因此,即使在梦境中都是一股无力感。
到底是对什么无力?那股感觉是最开始面对父母的世界的妥协,到了最后奶奶的否定,再后来,便是面对世界的妥协,没有自己的立场和立足之地。
那天奶奶说甘夜为了蛋糕去的,吃完了便要回去,那一刻特别想证明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如果可以,剖开自己的心给他们看,但是,心剖开之后便死了。
总是会梦到去宝鸡,到了石鼓路那边需要转弯的地方却是一个农村,梦见自己在一栋破旧的宅子里和清儿在那边聊天说自己的经历。
可是,甘夜去的时候石鼓路那边已经是体育场,一切都是翻新过的,根本没那么破旧,也许,那是过去的时空也说不定。
以前读书的时候,心理学老师上课讲“冰山理论”,说到显现在外头的是人们的意识,而真的决定人行为的是潜意识,潜意识可以操纵一个人的命运。
甘夜那会就处在一种好像知道一点,但是更多又不知道一样。
迷茫的山路上时不时蜿蜒曲折,时不时出现河流,就像是一场探险之旅,但是更多的时候远离了城市,远离了既定的轨道,让人会觉得被抛入了什么里面一样。
十五年了,甘夜总是在不断的推翻自己重建自己,就连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光分裂出来的人格就有五个,那么多的人格在一个人体内,时常会听到她们在吵架,最后,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一样。
记得大二赵公明劈腿,甘夜一个人冬日穿着绿色的大衣走出宿舍里,一个人晃晃荡荡的不知要去哪里,爬上了十二楼准备从那上面跳下去,可是顶楼封死了,甘夜坐在台阶上一个人看着窗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走到了原型的观景台那边,伸出来的缝隙刚好够一个人跳下去,十二楼下去必死无疑,只是,死了以后那个世界里自己会不会遭受到惩罚?如果自己真的死了的话,父母到时候收拾自己的尸体来,会觉得自己白白辛苦一场,宿舍的姐妹会一下子全部否定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事情。
这样一来,自己成了有罪的那个。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死了以后呢?
甘夜看着自己摔下去,惨不忍睹的躺在地板上,那一刻自己已经死了,而如今这个自己是从那个死去的自己身上重新复活过来的。
那天从十二楼下来的时候,甘夜觉得自己悄悄的换了一种性格,变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只是,如果这一切的终点要是在那个农村学校,甘夜恐怕连一步都走不动。
时常在教堂里面做礼拜,甘夜想起来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里,妹妹在炕上读《圣经》,自己在一边给她指认她不会的字,可是,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走了。
背离了《圣经》的世界后,甘夜一直在荒野里飘荡着,那些荆棘刺得满身都是血,满身都是伤。
到底什么才是自我的拯救和救赎?属于甘夜的道路到底在哪里?
每一个分裂出来的灵魂都有终点,甘夜被拖着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在宝鸡的时候去上岛咖啡店面试,那时候甘夜也去面试,新校区的几个女生也去了,后来组织大家一起去一个包间里面培训,主管在那边给大家讲解咖啡和花茶的知识,那个女人的脸小小的非常精致,工作装底下套着一件白色衬衣,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总觉得她给大家讲解知识的时候再隐藏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她问甘夜,
“你觉得我几岁了?”
甘夜肯定是往年轻的一顿夸,她听了特别受用。
后来,隐约说了一句,“人生还是要按部就班的活着,什么年龄该做什么事情。”
从那句话中以及她的举手投足之间,甘夜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因为,那神色从前从另一个女的身上见过,那个女的刚好是被老板包养过。
后来,语境中那些人都离开了,总是会梦到那抹意味深长地微笑,她到底在笑什么?或者在自作清醒的嘲笑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他们浑浑噩噩的活着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们结婚繁衍生子,却不知活着之是只是一场轮回,终究都逃脱不了死亡。
还不如清醒的只是为了捞钱,把身体当作换钱的工具,把男人当作牛马来驱使,俯视着众生看着他门一个个为了自己的欲望所驱使,快速的结束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