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岩与杜琳拿着U盘和从手机中复制出有关案件的重要证据来到了薛怀义的办公室。当薛怀义副检察长看到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不是囿于其中证据的真实性,而是面对那一桩桩一件件令他触目惊心的贿赂的数字和各级官员的名称时他一时间不知所措。虽然尚未经过鉴定,但是他凭借着十数年的办案经验既可断定,这些都是真的。所以,他并不敢于立刻做出什么决定。
于是他十分严肃的对钟浩岩和杜琳说道:“涉及本案的证据你们复制后叫技术部门即刻进行分析鉴定。另外,关于U盘中所涉及到的其它问题,你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这东西中的利害关系就不用我解释了吧。所以你们二人要注意保密纪律。U盘暂时由我保管。”
钟浩岩与杜琳纷纷点头称是。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而此刻的薛怀义拿起了电话:“喂,周检,您现在忙吗?”
“是怀义啊,我目前手里没什么事,你可以过来。”电话里的周中华答道。
薛怀义拿着手中的U盘推开了周中华办公室的门。
“周检,我这里刚刚拿到一些东西,我不能自专,还是向您汇报一下,比较妥当。”说着薛怀义将U盘插在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中,当着周中华的面,输入密码,打开文件,并将电脑推向周中华的手中。
“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让我们的反贪英雄如此不安啊。”周中华调侃着薛怀义。
“老了,老了,垂垂老矣啊。”薛怀义自嘲了一句。
而周中华在看到U盘中的内容后,面色突然沉了下来,他将笔记本电脑用手合上。然后,点了一根烟递给薛怀义。缓缓的说道:“这个东西除你们三个外,还有什么人知道?”
“不愧是周检您啊,院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眼中啊。”薛怀义接过周中华的烟,继续说道:“目前为止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当然,还有提供U盘的嫌疑人贾玲知道。至于贾玲在此之前,是否让其他人看过或者还有没有副本在别的人手里,我们尚不清楚。”
“呵呵呵,你这是在说我监控你们喽。”周中华将手中的烟掐灭。将身体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继续对薛怀义说道:“怀义老弟啊,我比你年长,再有一届我就要退了。下一届是不是你来接我的班,也许就得看我们手上的这个东西了。”
“您的意思是,我们出手办了他?”薛怀义心怀忐忑的问周中华。
“办是肯定要办的,但是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你要掌握好手中的尺子。在中江这盘大棋上,你我可谓是举足轻重了。现在谁都知道,在咱们省司法系统中,你已经是名副其实三把手了。所以,你应该知道如何去做,才能一举多得。” 周中华的话让薛怀义的情绪忽然有了一点波动,是啊,他身为省级检察院的常务副检察长,只要上面的婆婆不反对,支持他,只要证据充分,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左右任何一个官员的生死。即便是同级别的省委领导也不在话下。
薛怀义想到此处,对周中华道:“那么,这后面的事还请您多多支持了。”然后,他双手抱拳,起身向周中华躬身作揖。
“哈哈哈,好了好了。别和我整这套没有的。”周中华同时起身双手往薛怀义的肩头一搭。对于薛怀义的大礼,他欣然接受。
“来,你坐下。”周中华指了指班台前面的椅子。
薛怀义按照周中华的吩咐坐下后,像个学生一样,准备聆听顶头上司的教诲。
“这里面的东西,每一条单拿出来,都足以震动中江的官场。而和他有关的那几条,你可以放在最后在动,这样不会显得你专门针对他。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他这次别说更进一步了,只怕是难以善终。所以,你在动他之前,要把他周边所有的人全都掌握在手中。砍断他的左膀右臂,一招制敌,才是上策。至于他后面的人,事到临头,也只能断尾求生,无暇顾之了。”
“小钟这个孩子很不错,律师出身,对于官场的条条框框虽然了解不多,但是正因为如此,他办案也很少囿于其中规矩。现在他正在主办卢克国的案子,你就将他身边那些人的证据线索全都交给他去办。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他那一侧人都是受到卢克国的牵连,从而才弄得如斯境地。”
“不过,你可不能放任那孩子不管啊,关键时刻你得给他足够的权力。越是有胆量的人,越懂得权力带给他的力量。这样吧,我看卢克国的案子牵扯过多,案情复杂,在我们院成立一个专司办理卢克国一案的专案组。你任组长,钟浩岩任执行副组长,主持负责该案的全部工作。因案情重大,给他提一个副处。然后明传全省各地、市、州院。你看这样如何啊。”
周中华洋洋洒洒一番论道,着实令薛怀义心生佩服。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做不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也许正是很多人想要当一把手的根本原因吧。
薛怀义脸上一副叹服的样子,回答周中华:“周检,我认为您的决定非常符合当前侦破卢克国案的需要。明天,我会形成一个报告,上报给院党组审议。”
见到薛怀义这个常务副手能够如此老成持重,周中华满意的笑道:“就这么办吧,明天院党组决议后,就明发吧。”
其实,从此刻起,卢克国的命数就已经注定了。他也不过是高官手里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罢了。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次日的中江省检察院院党组会顺利召开,毫无意外的全体通过了对成立卢克国专案组的决议,以及提升专案组执行副组长钟浩岩行政副处级的决定。
而此时的钟浩岩走在省院的大楼里,路过的人不时的对他投去一种老熟人一般的微笑,而他自己就如同看到了天上掉下了馅饼一样,傻愣着自语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