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眼睛瞪大看着杜如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杜如晦见状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把郑渊吓到了,哈哈一笑,自来熟的上前揽住郑渊的肩膀。
“黄兄,莫要紧张,杜某交朋友从来不看身份,莫说商贾之人,哪怕是路边乞丐,只要杜某喜欢,也可做朋友!”
两人身后的楚旬德牙都快咬碎了,只恨手中没有一把刀,不然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个不知尊卑的王八蛋狗脑袋剁下来!
郑渊看了一眼杜如晦,忍不住心中腹诽。
他原本就知道,年轻时候的杜如晦会有些嚣张,毕竟历史上年轻时的杜如晦被隋朝吏部侍郎高孝基十分器重。
高孝基夸赞他有很高的才能,应该作为国家的栋梁,所以为了历练杜如晦,高孝基就让杜如晦先做了一个小官,但是没多久杜如晦便辞官跑了。
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尚未可知,但是也能看出来杜如晦的脾气。
什么官不官的,不顺心老子就不干了!
但是郑渊没想到,真实的杜如晦这么狂,这跟后世哪位校长的“我交朋友从来不看他有没有钱,反正没我有钱”简直如出一辙。
郑渊干笑两声:“杜兄还真是……性情中人哈?”
“那是自然!”杜如晦大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人生在世,自当活得肆意潇洒,何必被那些规矩礼仪束缚?”
郑渊连声附和道:“杜兄所言极是,不过……小弟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杜如晦却有些不高兴,皱眉道:“哎?黄兄莫非是看不起杜某不成?”
郑渊闻言一愣:“这话……从何说起啊?”
杜如晦轻哼一声:“你我二人刚刚结识,自当把酒言欢,你这借口有事欲走,岂不是不给杜某面子?”
郑渊嘴角抽了抽:“那……按照杜兄意思是……?”
杜如晦伸手一指:“你我二人便去你家酒楼不醉不归!不过黄兄放心,银两杜某自然是带足了的,不过是不想让这银子便宜了外人而已!”
“……”
郑渊心说,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哈……
杜如晦见郑渊不说话,有些不大开心,拽着郑渊就往酒楼走。
“我跟你说哈,我离开京城很久了,最近才回来,就听说你家这酒楼菜做的极好,这一次杜某可得好好尝尝。”
郑渊干巴巴的回应道:“你开心就好……”
到了酒楼,杜如晦直接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大声招呼店小二上菜。
京城的酒楼,掌柜的自然是从王府出来的人,看见郑渊脸都白了,慌忙想过来行礼,却被郑渊暗中示意拦下。
不一会儿,各种酒菜上桌,杜如晦尝了一口,顿时眼睛大亮,立刻开启了狂吃模式,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的赞叹。
郑渊看着眼前这位毫无形象可言的房谋杜断中的杜断,心中不由的感叹,得亏是自家酒楼,不然这顿饭吃完,非得被吃穷不可。
酒过三巡,杜如晦的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讲述着自己在曾经的经历,天南海北,无事不聊。
郑渊则在一旁笑呵呵的倾听着,偶尔插上两句话,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毕竟听杜如晦聊天,先不说真实性,倒也是让郑渊长了眼界,不然类似的事情,可没有人敢跟他说。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郑渊探头看去,只见十多个大汉正在欺负一个老者。
老者看样子十分怯懦,被那群人一阵推搡下,不住的后退求饶,满脸凄苦之色。
见状,郑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站起身直接走下楼。
杜如晦见郑渊下去了,也连忙跟上。
来到街上,郑渊一声断喝:“住手!”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那一众人下意识停下手,朝着郑渊看过来。
为首的壮汉见郑渊不似寻常人家的穿着,眼中划过一丝谨慎,抬手示意手下别动。
毕竟在皇城混日子,若是没点眼力,那可纯纯是寿星公喝砒霜——活腻了。
毕竟天知道你会惹到什么人?
在京城这个地界,随便扔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一群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壮汉上前几步,一拱手,瓮声瓮气道:“这位郎君,某家有礼了,敢问郎君有何事?”
郑渊抬手指着那头发花白的老人,问道:“为何欺负这位老人家?”
壮汉闻言一愣,故作憨厚的挠了挠头:“郎君,某家不知道您是何身份,但是这件事,某家真是打到天边都有理。”
“哦?”杜如晦摇晃着折扇,迈着四方步走过来:“杜某倒是好奇的紧,何事能让你这么自信,说来听听?”
壮汉见又来一位衣着不俗的年轻人,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痛。
他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这些富家子弟。
这帮纨绔欺负百姓的时候不把人当人,但是真要心血来潮,想要惩恶扬善的时候,也同样不把人当人。
撞在他们手里,不管你是好人坏人,只要能活下来,那就是祖上积德。
所以虽然壮汉有心想走,但是无数前辈总结下来的教训告诉壮汉,你若是不说清,那就彻底是你的错,最后只会更倒霉。
无奈,壮汉只好乖乖解释:“某家平日里有些积蓄,这不,这老东……老人家向某家借钱,某家见他可怜,自然是借了。”
“可是到了定好的还钱日子,他却不肯还钱,某家好言相劝,说先还一部分也成,那他也说没有,于是某家与兄弟没忍住,就动了手。”
郑渊与杜如晦闻言对视一眼,朝着老者问道:“老人家,他说的可是实话?”
老者颤颤巍巍的看了眼中隐隐露出凶光的壮汉,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连连点头:“是……是真的,都是小老儿的错,不该……不该欠钱不还……”
郑渊与杜如晦,一个出身皇室,一个出身官宦之家,自然眼界不一般,哪里还看不出来老者没敢说实话?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郑渊开口问道:“这老人家欠你多少钱?”
壮汉闻言眼睛一亮,笑呵呵伸出大手:“不多,五十两银子。”
郑渊准备掏钱的动作一顿,眼睛眯了眯:“兄台,这玩笑可不太好笑啊,这老人家疯了不成?敢跟你借五十两银子?”
壮汉颇为无赖的一摊手:“郎君这话您可不该问我,你得问他啊,某家也好奇,他为何敢借五十两银子。”
郑渊闻言怒极反笑。
问?
这还需要问?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要么是壮汉趁机狮子大开口,要么是利息极高,利滚利而来。
总之,不管从哪个方面讲,这货都不是什么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