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车驶入市中心,在一栋颇为老旧的四合院门口停下。
沈惊初从车上下来:“东西给我。”
罗奈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他,挺不放心地问:“主子,真不用我们陪您进去,这位赵大师脾气可不好。”
“没事,我脾气好。”
罗奈:“......”
林一然被宋俊良念叨了快一个小时,吃饱喝足之后,她借口去了趟厕所,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但还是出于礼貌给他发了个消息。
林一然:【其实我离队的真正原因是谢旭,就那缺根筋的脑残,和他一起共事怕影响我智商,所以还是算了吧!除非你把他搞走,否则别来烦我。】
宋俊良左手拿账单,右手看短信,然后陷入了良久的呆滞。
林一然从三楼的厕所翻窗户一跃而下,刚一落地,手机便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沙雕老祖’。
“呵、瞧我这最近这运气,一个帅哥留不住,全是老头儿运。”
真是不怕老头儿多,就怕老头儿凑一窝。
林一然吐了口气,挺不耐烦地接通:“干嘛呀?”
听那头口气不佳,赵阳东直接愣住,柔声问道:“怎么了这是,谁又惹我的乖徒儿不高兴了,你告诉师父,师父帮你教训他。”
“一个叫沈惊初的臭男人,他卑鄙小人阴险毒辣,见死不救,弃我于危难而不顾,你帮我狠狠教训他去吧?”
赵阳东:“......”
“你有男人了?你才多大你就学人谈恋爱?”
“我有男人很稀奇吗?我这年纪没男人,要放到封建旧社会那就属于嫁不出的老姑娘了,不是老头儿,你到底有事没事啊!没事我可挂啦!”
“诶你等等,你来华国都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来看我呀?”赵阳东左手拿着小方刀把玩,语气透着些不满和撒娇的意味。
“再说吧!我这两天忙着呢!”
“诶你...”
“嘟嘟嘟~”那头立马给挂了。
赵阳东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无奈又宠溺地笑了:“这丫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放下手机,刚准备继续手里的雕刻工作,府上的管家便来通传。
“家主,外面有位姓沈的先生想拜访您,还给您带了礼物。”
管家将食盒放到他面前,赵阳东看都没看一眼:“我的规矩你忘了,谁让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进来的,给我丢出去。”
管家立马正色:“我也说了您不收礼的,可对方却说,让您先过目之后才做定夺,而且他一再强调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所以我才擅自做主拿进来的。”
赵阳东掀起眼皮,看了眼那食盒,思索片刻后:“打开我看看。”
管家将那食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枚枚精致小巧的糕点,虽看着不起眼,却让赵阳东眼前一亮。
“家主,这不是夫人以前总爱做给您吃的那几样糕点吗?”
只不过自夫人病逝之后,他便再没碰过这几样糕点了,一来是怕触情生情,二来是没人能做出夫人的味道了。
“哼,倒是个心机重的。”赵阳东表面上虽不悦,但那眼睛就盯在糕点上没挪开过。
“你说那人叫什么?”
“是燕山城沈家人,前两天派人来找过您,但是被您给回绝了,这不又亲自来拜访了。”
他看那人风度翩翩谈吐不俗,怕是沈家那位鲜少露面的小少爷,沈家毕竟是大家族,面子还是要给的。
赵阳东微微抿唇:“既是沈家人,人家又几次三番地上门,我总不能好摆出大师的架子让外人诟病,请他前院喝杯茶稍作休息吧!我换个衣服就来。”
“是,那这食盒...”
赵阳东瞪他一眼,然后管家便识趣地放下食盒盖子退下了。
等管家走后,他才赶紧擦了擦手,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嘴边尝了尝,糕点入口的瞬间,便让他禁不住热泪盈眶。
这味道简直和他已故的妻子生前做的糕点味道,一模一样。
“心思细腻到这份儿上,还真是不容易。”赵阳东将一整个糕点放入嘴中,便起身去换衣服了,走时还不忘把食盒一并带着,边走边吃。
沈惊初坐在前厅喝茶,看见赵阳东从后面出来,便立马起身迎接,姿态谦和:“赵大师。”
赵阳东负手向前,面露冷傲,挺严肃的口吻:“坐吧!”
沈惊初注意到他嘴角的糕点屑,笑着问:“晚辈送来的糕点,赵大师可还吃得惯?”
赵阳东正襟危坐,故作高冷:“我工作忙得很,哪里来的时间吃这些甜不拉几的东西。”
这时,管家端着茶杯走到他身边,然后背对着沈惊初,抬手示意他嘴上有东西。
赵阳东只顾在人前摆谱,根本没看懂管家的暗示,还挺不耐烦的:“有事说事,在客人面前挤眉弄眼的像个什么样子。”
管家只好小声道:“您嘴上的糕点屑没擦干净。”
赵阳东:“......”
“嗝~”
闻言,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场面尴尬到脚趾抠地。
沈惊初见状,也是知趣地将脸别到一边,然后再扬起嘴角。
赵阳东抬手将嘴擦干净,横眉竖眼地冲着管家:“下去。”
被凶的管家撇撇嘴,乖乖退下了。
赵阳东咳嗽两声,捏起桌上的茶杯,挺傲娇的:“味道也就一般,凑合吃吧!”
沈惊初压住嘴角:“这样啊!那我让糕点师傅再想办法改进改进,下次再带来您尝尝。”
赵阳东喝茶时,嘴角上扬: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年轻,还挺会来事儿,有前途。
他放下茶杯,严肃地问:“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沈惊初面向他,郑重开口:“家里有长辈要过寿辰,一直挺仰慕您,想一睹赵大师的风采,所以想请您当日出席,一同交流交流这老祖宗留下的文化遗产。”
赵阳东不悦,冷哼一声:“听你这话,是要我在你们这些个财阀世家的宴席上,给人表演杂技,你把我赵阳东当什么了?你把这国家非遗文化当什么了?”
见状,沈惊初立即起身,恭敬弯腰:“大师您误会了,晚辈绝无此意。”
“哼,你们这些个资本家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一个个打着交流文化的高端旗号,不就是为了显摆自己多么多么有钱有势。”
“大师您真的误会了,我邀请您去,不是想让您在宴会上表演,实在是长辈喜欢您的作品,家里收藏颇多,长久以来一直想与您当面探讨技艺文化,奈何一直寻不到机会。
长辈如今年事已高,晚辈也实在不忍其留有遗憾,这才自作主张,几次三番上门叨扰,还请您见谅。”
见他这态度真诚,言辞恳切,赵阳东竟不知作反应,只是抬起眼皮,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沈家他自然是知道的,祖辈上都是有功之臣,家族底蕴深厚,家风也极为严谨,如今再看这长相英俊谈吐不俗的年轻人,确实和其他财阀世家的纨绔子弟不同。
赵阳东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坐下吧!你这样子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赵阳东是什么不懂礼数的尖酸刻薄之人,仗着大师身份欺负你们这些年轻小辈。”
沈惊初微微抿唇:“是晚辈没将来意表达清楚,您生气也是应该的。”
“你这小子,嘴倒是挺甜的。”赵阳东嘴角上扬,语气明显更柔和了:“别傻站着了,坐下吧!”
他看看向沈惊初,笑道:“你们沈家名声在外,我也略有耳闻,倒是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位能言善辩的小公子。”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长相气质和谈吐举止都不俗,一看就是家教极好,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倒是和他那个顽劣不服管教的徒儿很互补。
乖徒儿最近被臭男人伤了心,正是需要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恰好那丫头又是个颜值至上的小色鬼,要是能把这两人凑一块,当真是极好的。
不知赵阳东心思的沈惊初,恭敬地回答:“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是晚辈的疏忽,我名叫沈惊初,是沈家老三的独子。”
听闻,原本还笑嘻嘻的赵阳东,脸色瞬间大变:“你说你叫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