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兰,北方科特勒地区。
这里的一切的灵性生命皆变成了怪物。
而位居此处的“王”,觉得怪物吵闹甚是聒噪,便将怪物们化为了尘土。
王将他们从历史尘封的角落里释放出来,并告诉他们,一个新的纪元开始了。
“那过去的纪元呢?”
“过去已经毁灭了。现在是崭新的,一切都是新的,包括伦理,道德,法律。”王说道。
这里没有欺压,更没有魔法。
魔法被视作邪恶,因为它将人的差别拉大。
旧的历史就毁灭在这种不公正之中,人们弱肉强食,变得跟丛林一样,最终,一场终极的压迫到来了,矛盾演化到了极点,然后一切又都结束了。
先民带着历史的任务,被王救走了。
于是数百年的时光过去,王一点也没有衰老,而先民的后代,终于到了“我们”这一代。
“这一切的故事,都是王告诉我们的。”
少年阅读着史书,然后兴奋地跟这兄弟姐妹说道,他的双眼放光,整个人都似乎陷入到了历史之中。
“我们跟先民不一样,先民本质上还是属于旧人,他们身上存在着根深蒂固的伦理枷锁。而我们没有。”
一个金发的女生举手问道,“班长。这里的旧的伦理枷锁是什么呢?”
少年思考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道,“旧人类存在一种叫私有制的东西,这种东西,哦,不,应该是理念存在在他们的头脑里。”
“所以他们大多数是自私自利的,占有了生产和再生产的资料......”
“可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呀!”少女的眼睛里闪烁的奇异的光。
班长怒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其他同学也怒目而视,他们都觉得这种想法不该存在在他们的头脑里,甚至想都没想过。
“你的小学是怎么学的?怎么这个都不知道?”
“人性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人性是何物,它是反映到人们头脑里的观念,因而它是历史的、具体的,不同社会里有不同含义,没有一个适用于各种社会形态的、统一的人性。”
“即使是在同一个社会里,不同出身的人也会基于自身的物质基础有着不同的人性,有自私的人,也有无私的人;有邪恶的人,也有善良的人!”
“一口咬定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连原初神都不敢这么说!”
金发的少女连忙点头称是,心中暗道,没想到居然没有被他抹去过去的源头。
少年依旧滔滔不绝,“就拿人性自私论经常说的自由论来说吧,其实,自由是有出身性的,出身好的有出身好的的自由,出身差的有出身差的的自由。不同出身的自由甚至是对立的,有了出身好的压榨出身差的自由,就没有出身差免遭剥削的自由。”
“哦哦~班长哥哥你说得好好哦!人家好崇拜你啊。”
“啊哈哈......哪里有啊。”少年害羞道。
“呵呵。男人。”
正当少年还想继续论述历史和未来的关系时候。
一个老年人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校长!”
惊喜的欢呼声传遍了整间教室。
紧接着,时间似乎是停顿了。
一切活动的事物好像变成了一段停滞的“帧,成为了僵死固化的东西。
“怎么样?乌托邦游戏玩得开心吗?”
金发少女冷笑道。
她伸开手掌,凝聚力量,抓住了时间的流动。
“时间法则?你加速了这一小片世界?”
“能够做到如此程度的只有时间的魔女,可她早已经因为好奇,迷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男人漠然,“你以为我消灭大部分的人,只是为了清扫旧世界吗?那只是目的之一。”
“用人类的性命作为代价,萃取能够加速时间的晶石,让我有生之年,可以快速看到乌托邦的来临。”
克蕾雅的神念瞬间穿越了这片小世界,将整个世界一览无余。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原来是老朋友来访。”
“怎么样?对我创造的乌托邦感到满意吗?”
赫摩尔宛如实现了伟大的梦想,那种满足感透支了他的身体,他显得那么苍老。
他的寿命快到了。
“这个小世界,已经过去了将近500年了。”
“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不会讲我过去的悲惨故事,那种事情无足轻重,我只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实。”
这片大陆是彻底的权力之地。
有历史记载以来,权力就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绵延了数万年之久,早已经渗透在众生的骨髓和精神之中。
只要继续活在这片土地上,就没有人完全能从这张力量的大网中逃离。
而站在力量巅峰的人,永远只有一小撮人,剩下的大多数人只能感受到被支配的痛苦。
我们是灵长的短生种,活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支撑我们生存的,是我们的本性,也就是之所以为人的精神。
现在我们失去了感受 爱的能力,如果一个人秉持着某种对情感、理性或者真理发自内心地热爱,然后去钻研那些无人问津的领域,那么他在这个世界就会沦为底层。
这是一片是权力的土地。
权力是支配之路,也是自由之路。一个人感觉到自己被束缚,被压抑,被约束,他渴望打破这些约束,渴望让自己得到解放然后获得自由。
这种对于自由的渴望实质上仅仅只是对于力量的渴望,这种试图解放自己的挣扎仅仅只是对于被统治关系的一种反叛。
自由和约束是同一个事物矛盾着的两面表现,它们的实质都是权力力量。
当一个法师真正掌握了力量的时候,那些过去曾经约束他的律法、道德、规则通通都只会在这种权力之下消失踪影,他会发觉所有曾经约束过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的意志成为了真理,他的语言变成了命令,他可以任意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支配那些被他所统治的人,那么他就可以在这种对他人的支配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从这种权力中品尝到自由的味道。
这个世界的人,从一出生开始,便活在这种对于权力的饥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