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再往东,则是魔族的地盘,以及一片不知道什么就是一片废墟的不毛之地,被称之为废土之地。
莉亚娜和克蕾雅走在前面。
“精灵神告诉我族,因为南方一些圣域的神灵出手,暂时稳住了南方的局势,将北方国家的尸鬼大军拦在了大海的彼岸。”
“哇哦。那些家伙倒是挺负责的。我真想给他们鼓鼓掌。所以呢?”
莉亚娜道,“如果这场灾祸消弭,北方人口十室九空,南方则人马齐全,你说会发生什么?”
“战争呗,掠夺资源之类的。这个不是很难猜吧?”
克蕾雅耸了耸肩。
世俗界的战争,关她什么事,她只想摆烂,呃,或者一心只有魔法的修行。
“你不担心你的国家吗?”
克蕾雅装逼道:“我本就是异乡人,哪里有什么祖国呢?难道说生在卡莱尔就要为教会出生入死吗?”
“我思想上跟他们格格不入。”
莉亚娜正在琢磨“异乡人”是什么意思,听到“格格不入”这个词,突然哑然失笑。
“格格不入?你难道也是亚人吗?哦对,你是魔女。不过你们的文化是一样的吧,应该算同族人。”
克蕾雅知道她的意思。
过去一些世俗之人编造的故事里,经常把超凡者视作超越凡人,甚至是完全与人类不同的种族。
基于这种想法,作者们就开始耍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继而演绎出一系列可歌可泣的故事。
然而,异能者无非是能释放火焰或者冷气,这一点卡特兰的凡人用魔导器——甚至用不上,用一些简单的机械就可以做到。
因此异能者或者超凡者跟普通人的区别,就好像一些人天生胳膊长,力气大,何以因为这些差别,就被开除人籍了?
最古老的哲人将人类定义为:为能够使用语言、具有复杂的社会组织与科技发展的动物。或者人本身就是一种具有超越精神的生物。
按照这个古老的定义,任何凡是具有知性的皆可以视作同族。
即使是超凡者,同样也摆脱不了“人性”的桎梏。
超凡者将凡人视作猪狗一般,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实际上他们的精神没有超脱凡人中智者的半分。
想到此,克蕾雅不禁有点惭愧。
她将自己的孤僻和疏离,一度误认为是自己的精神境界超越了凡人所导致的。
然而这种淡漠是她的本性,是一种抑郁的“症结”。
并且这种疏离并不是因为自己转生到这个世界上,而是从前世就延续到至今了。
“你说的没错。我魔女,我跟他们是同族人。我跟人类,亚人之间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莉亚娜看出了克蕾雅的苦恼,“但是你是有问题的,你感受不到温情。你只想掌握至高的力量,然后幻想有一天可以获得一切的幸福和快乐。”
“是的。但我不觉得它是问题,或者是某种心灵上的疾病。这就是我。”克蕾雅道。
“你邂逅了很多人,并且发自内心想要保护她们,这是出于一种责任吗?”
克蕾雅反驳道,“不。我不觉得这是责任,这是我想要做的。”
“那为什么回避她们呢?”
莉亚娜回头看向几乎快依偎在一起,说悄悄话的的奈叶二人。
克蕾雅耸了耸肩,“我不习惯这种矫情的感觉。我的目标明确,富有战斗思维,行动迅速......简而言之,你不要和我谈情爱的事情。”
“为什么?你很像男性。”
“你这么说也没毛病。不过我不觉得有男性和女性的区别。我觉得我已经超越了这些。”
“如果一个人洞穿了很多事情,或者说她觉得看透了很多事情。那么对于她而言,一切的纠葛和因缘,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克蕾雅道。
然后瞥了后面的二人,“一个因为被母亲抛弃了,爱欲上破产的可怜少女;另一个是有着自毁倾向,即使毁灭自身也要拯救别人的正义女孩......这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莉亚娜笑道,“你这个人,真像我们精灵族的老长老。你这样未老先衰,可是失去很多乐趣的。”
克蕾雅叹气道,“一个人的精神,不应该以年龄作为参考。”
“有的人即使老了,他依然活在童年的创伤里,他总是长不大,经常歇斯底里。看似的成熟,只不过是世俗经验的增长,没有达到精神的飞跃。”
“而跨越并不断经历,甚至回味这种创伤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比如你吗?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事情?”莉亚娜问道。
“秘密!”克蕾雅张开了双手,尽力呼吸着精灵之森的空气,
“昨日之事不可留,亦无法改变。但它塑造了这样的我。这样的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想做我自己!”
就在克蕾雅大声喊出这句话的时候。
好似无形枷锁破碎的声音,从她的身体里传来,紧接着散发金光。
克蕾雅捏紧了拳头,“哈哈,果然有效。明心见性,破开他的压制不远了。”
“赫摩尔,你的路不见得是对的!你以为用大义去压制我的道途,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
“然而,不论是你的路还是我的路,都没有高下之分!”
奈叶震惊道,“原来你说的是真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克蕾雅已经攀登到无拘的境界了。
只需要将她的道和理化为道纹,铸成不朽的道经,借着大自在的桥,一步跨越到天门之内。
那时候就跟赫摩尔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莉亚娜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宏伟的树屋前,这里便是精灵女王的居所。树屋周围环绕着一圈圈的藤蔓和花朵,格外神秘而庄严。
女王早已站在门口等候,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
“久违了,克蕾雅。”女王的声音温和而有力。
“我已经通过植物的灵觉知道了你们的来意。你们是想要上山吧?”
“是的,美丽的女王。”克蕾雅说道。
“但是我族的祖神,已经发过神谕,拒绝接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