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胖子进了门,先问了一下柳欣的情况。当听说已经脱离的危险,进了普通病房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此时也不早了,两人也没有多耽搁,马上拿着名单,开始了走访工作。
按照上面的地址,两人提着一袋米面还有一桶油,先来到了第一家。
开门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见他们提着东西站在门口,还有些警觉地问道:“你们找谁?”
赵丰连忙道:“大娘,我们是志愿者。过来就是走访一下,问问你的实际情况,需要什么帮助。”
老奶奶上下打量了他们两眼,警惕之心并没有散去。
“小伙子,你们这一套早过时了!
你们是不是想着靠这点东西,问出我家的实际情况,到时候再变着花样地骗我的棺材本?!
年纪轻轻的,干点正经事不好吗?非要干这种上损的事?!”
赵丰和黄胖子都被教育懵了。
“大娘,我们真的是来搞慈善的!不是骗子!”黄胖子连忙解释。
“是瓷善吧?!你见哪个骗子说自己是骗子来着?
行了,快走吧!我这么大岁数了,可没工夫跟你们在这里磨牙。”
老太太说完,哐当一声就将门关上了,留下两人在楼道里凌乱不已。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决定去下一家碰碰运气…做慈善!
让这老太太说了一通,两人都觉得自己存心不良了。
来到了第二户人家。
这户人家倒是挺客气、挺热情的。特别是在看到两人手里提着的东西后。
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身份,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老大爷盯着那桶油看了看,说道:“这油是调和油啊?我还以为是花生油呢。”
“大爷,我们这油虽然是调和油,但也是正宗的品牌。”黄胖子连忙解释道。
赵丰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怎么上门做慈善,还成了求人办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推销油的呢!
赵丰打了个眼色,站起身来道:“那个,大爷,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多待了。”
说完,直接拎起那桶油就向外走。黄胖子也不甘示弱,一手米,一手面,连忙跟在了后面。
“不是,这不是给我们的吗?怎么还提走了?”大爷有些不满意地嚷嚷道。
赵丰回头歉意地一笑,“我们怕你们吃不惯,再吃出毛病来。我们就不拿这些东西影响你们的健康了。”
说完,扭头开门走了出去。
两人也不管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自顾自地下了楼。
上了车,黄胖子问道:“咱们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十家有一家真正需要我们帮助的,我们就不虚此行!”
这次他们又精心挑选了一个住在经济适用房里的人家。
提着东西,坐电梯上了楼。
敲开门,只见门口竟然站着一个打扮气质俱佳的老太太。
再越过她向屋里看了一眼。好嘛,那装修的比赵丰家都精致。不说别的,就那墙上挂着的六十多寸大彩电,赵丰都没见过。
“阿姨,你好,请问您需要保险吗?”赵丰一脸地职业微笑。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说了声不需要,就将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黄胖子因为站的角度,并没有看到屋里的情况。他正要开口询问,对门却是突然打开了。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一脸憔悴的五十多岁阿姨正出来放垃圾。
赵丰忍不住向她屋里一看,连忙笑着道:“阿姨,你好,我们是八爪鱼慈善的,不知道能上你家讨碗水喝吗?”
毕竟他没有对方的一点资料,所以只得临时改变了一下台词。
阿姨看了看他们两人,眼睛却是在黄胖子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马上热情地将他们迎接了屋里。
两人在门口将鞋套套上,这才进了屋。
赵丰打量了一下房间,只见整个房子都没有装修,也就是有门有窗吧。
他们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阿姨很热情地给他们搬来了小马扎,然后就去了厨房。
黄胖子凑过来,低声道:“疯子,这家够标准啊!”
赵丰不知可否,只是道:“再看看。”
说话间,阿姨就端着一个掉了漆面的铁茶盘子走了过来。
两人连忙起身接过来。
阿姨笑着坐下来,说道:“家里也没有茶叶,给你们放了点干桔子皮,也不知道你们喝不喝的上来。要是不喜欢喝,我再给你们换白开水。”
赵丰连忙道:“不用了阿姨,这就已经很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阿姨连忙摆了摆手,接着问道:“刚才你们说是做慈善的?”
赵丰点了点头,简单地将他们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阿姨叹了口气道:“你们年纪轻轻就如此有爱心,都是好孩子啊!
对了,你们怎么称呼?”
当她听道面前的小胖子姓黄时,眼睛一亮,笑道:“我也姓黄,咱们可真有缘分。
你家是哪里的?父母做什么的?有兄弟姐妹吗?”
听黄阿姨问得这么详细,让赵丰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黄胖子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随口问道:“阿姨,你自己住吗?”
黄阿姨一听这话,眼圈不由地红了起来。
她抹了抹眼角上的眼泪,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黄阿姨原来是临河毛巾厂的职工,丈夫是钢铁厂的职工。
两人结婚后还添了一个儿子。本来家庭挺幸福的,可是就在儿子四岁的时候,有次跟着院里的孩子玩,不小心走丢了。
孩子丢了,两人当时就慌了!
而知道事情之后,大院里的所有人都帮着寻找,也报了警。
可是那年头,也没有监控。所以,只能凭借人力寻找。
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发现孩子。两口子直接崩溃了!
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儿子掉进水沟或者藏在什么地方时,终于有个在路边推着车子卖爆米花的反映说,他曾见过一个小孩被一个路过的男人给抱走了。
听他描述的穿着和年龄,大家这才意识到这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警察得到消息之后,按照反映的情况一路打听询问。可那个年月交通不便,小路众多,再加上天色一黑,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所以连续排查了三天,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两口子自然不甘心。于是两口子直接请了病假,分头寻找孩子的下落。
厂里领导也知道他们的情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算是默默支持了。
可春去秋来,一连几年下来,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渐渐地,闲言碎语也就多了起来。
领导亲自找他们谈了几次话,再加上双方家人和亲戚的劝说,两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利用上班之余的时间继续打问。
就这样又坚持了几年,全县的国营企业工人迎来了下岗潮。
先是毛巾厂破产改制,又过了一年,钢铁厂也破产了。
两人一下子失去了工作,只能在路上摆摊挣生活。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又是几年,丈夫因操劳过度,突发疾病去世了。
先是儿子丢了,现在丈夫也走了。黄阿姨的精神支柱一下子就摇摇欲坠了。
如果不是心里还抱着一丝能找到儿子的渴望,她也早就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