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自己需要调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数个……
一整日,解石青都在打探那个在半年前因为暴疾而亡的胡大的消息。
而许开羽则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夜晚行动。
四树山的夜晚不算静谧,冷月余晖照地,分明是萧条的景色却被林中烦乱的鸟鸣声惊扰。
许开羽站在胡方盛哥哥的坟前,夜风拂过,松枝轻摇,发出沙沙的响声。
许开羽双手紧握铁锹,开始奋力挖掘。
他的动静很小,甚至盖不过那群乱叫的鸟,不多时,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行动力真是拉满了。】
【是啊,解石青这会儿还在房间内睡大觉呢。】
【……没必要对比吧,两个人着重点不一样。】
【解石青调查起了其他的胡大,而许开羽想要弄清楚这一个胡大的死因……】
终于,棺木的边缘露出了地面。
许开羽停下手中的铁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手轻轻揭开棺材的盖子。
棺木内部一片昏暗,只有一丝银白的月光透过缝隙。
而在月光彻底照进去的一刻,许开羽的呼吸屏住了。
棺材内部空空如也,只有一件有些破旧的衣服。
许开羽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尽快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棺材为何空无一物?是有人先行一步,还是另有隐情?
许开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刚要直起腰离开,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心头一紧,迅速扫视四周,发现一排浓密的树影正好可以作为掩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身形一闪,爬上树,隐没在枝叶间。
【比猴子灵敏。】
【上树速度挺快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来人了……】
【这不是天助主播吗?能在这个时间来坟前的,除了凶手之外,还能是什么人?!】
【这可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跟这件事无关的人可不会半夜跑到这里,只有心虚的人或者心里有鬼的人才会!】
【说不定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任务就能结束了?】
【没这么简单,来人就算是跟胡方盛哥哥的死相关,也不可能是幕后真凶,或许只是刽子手……】
许开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不远处。
不多时,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们步伐匆忙却又小心翼翼,似乎在极力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这两人其中一人许开羽并没有见过,另外一人则是许开羽见过的。
那块胡方盛哥哥的腰牌就是从他那里拿的……
许开羽的心跳加速,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冷静。
他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持隐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他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那两人的真实目的渐渐浮出水面。
两人看到被挖开的坟也是一惊。
连小心翼翼的伪装也忘了。
“怎么回事?!谁把这个煞神的坟给挖了?!”
一人低声警告:“别这么大声,引来其他人就不好了,或许是哪个神志不清的人挖的……”
“……怎么可能,肯定是胡方盛,我就知道,不该留着他……”
“不可能,胡方盛没有这个胆子,他要是有把这件事闹大的胆量,早半个月就闹起来了,根本不可能等到现在。”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这煞神回来了吧?说起来,他的腰牌我昨日就找不到了,我现在一想都觉得后背发凉,不会是他回来了吧?”
“别胡说!今夜先这样吧,明日再去胡方盛那里打探打探口风,若真是他做的,他肯定藏不住事儿……”
“哎,早知道这么麻烦,一开始就不该掺和到这滩烂泥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嘘,先别说了。”
两人匆忙到来,又因为变故匆忙离去。
坟地内只剩下许开羽孤零零一个人。
他今夜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确定了,胡大的死亡跟人也有关系……
次日一早,胡方盛就被人叫醒了。
还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耳边却猝不及防地传来噩耗。
哥哥的安息之地被毁了,尸骨不存。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一股寒意自脚底窜升至头顶,像是有无形的重锤在颅内不断敲打,让他的思维几乎停滞。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双目无神地盯着朴素的木窗。一阵风吹过,窗户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不祥之事。他的手颤抖着,抓着床单上的图案,用力到指尖泛白。
“怎么会?怎么可能,究竟是什么人做出这样的事……”
胡方盛无暇再顾及其他的人,脚步踉跄地跟着那群来告知自己消息的人一起来到坟地。
望着那片被翻掘的土地,胡方盛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听闻了消息,他们围在胡方盛的周围,或摇头叹息,或窃窃私语。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啼哭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胡方盛终于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决堤而下。他跪倒在那片土地上,双手紧紧抓着沾满湿泥的泥土。
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尽力在装糊涂了,为什么连最后的体面都留不下来?
自己和哥哥难不成真的做了天大的错事?所以才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可自己除了读书外也没做过旁的事情,而哥哥也一向是与人为善……
“谁……究竟是谁?”
村长站在胡方盛身边尝试安抚他,“先别着急,说不定还能找回来,现在林子里的野兽少,我们一起动身,去看看……”
一说到这件事,围在旁边看戏的人就少了不少。
他们只是来看戏,又不是真的要出力气……
解石青跟许开羽走到胡方盛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别着急,我们一起找,总是能找到的。”
胡方盛心如死灰,而许开羽跟解石青则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着这群人的表情。
【……不行,围在这里看戏的人太多了,幸灾乐祸笑着的跟谈笑的人不少,一个个记下来也没什么用。】
【看来这个办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