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不间断的灯红酒绿娱乐后，等竹缘和周霁坐在山顶的面馆嗦粉时，已经开始双目无神，昏昏欲睡了。
草草地嗦了一碗粉，竹缘回到住所就忍不住一头扎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年轻就是好。
周霁跟在竹缘身后，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好歹记得把人抱到床上。
客厅的沙发狭小，稍不注意翻个身就会摔下去。
竹缘感觉自己好像在空中飘着，却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她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更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被迫困在这里和眼前的姑娘玩闹。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不清面容，只能从她的肢体动作中看出，俩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她们手牵着手一起长大，到处跑来跑去玩乐，时不时去哪里闯点祸，再一起挨训。
年少时的生活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画面飞速变化，她们被一名看起来身姿威严的仙人授命，来到了一个世界。
俩人分开了，她总是在一个宫殿里待着，那个姑娘则在外游走，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
有一天，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匆匆离去。
最后一眼则是在仰望着那个姑娘，她伸手喊着什么……
零碎的画面让竹缘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
半梦半醒之间，周霁又听见竹缘在迷迷糊糊地说些什么，猛然惊醒过来。
这几天竹缘时不时就会说几句梦话，偏偏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是什么，周霁直觉是很重要的事情，一直在努力倾听。
他小心地把竹缘揽入怀中，小心地把耳朵凑过去听着，这一回终于听清了几个字。
“不……不要做……带你走……”竹缘皱着眉头喊着，随后挣扎起来，“不要关……我怕……”
周霁心疼地抱住竹缘，试图唤醒她：“竹竹？竹竹，醒一醒，我在这里，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
竹缘猛然张开眼睛，猛烈的喘息着，眼角还残留着些许的泪意，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今夕何夕。
她深呼吸几口气醒了醒神，才对上周霁担忧的目光，“嗯……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刚一直在说什么害怕。”周霁拭去竹缘眼角的泪水，把她按在胸口，轻抚着脑袋。
“我不记得了。”竹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完全不记得有梦到什么，只有脑海里些许残留的惊惧提醒她，周霁说的是真的。
“记不得就算了，梦里都是假的，你才刚睡了不到两小时，要不再睡会？”周霁轻拍着竹缘的后背，眼神有些困顿，熬夜实在是伤身。
竹缘靠在周霁的胸口，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激动起伏的情绪渐渐平和，上下眼皮又开始黏糊地拥抱在一起了。
等竹缘安静睡下后，周霁出神地盯着她恬静的睡颜，思绪却渐渐飘远。
仅凭三言两语的梦话，他当然不能判断出竹缘说的是什么，只是心里的担忧和不安与日俱增。
你到底……是谁呢？
如果你真的是师门里要找的人，我该怎么办？
如果……不回去了，你……
周霁掩下眼里的情绪，掖了掖有些漏风的被角。
等竹缘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房间内的窗帘拉了一半，不至于让光线变得刺眼。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枝和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绘制出一幅大自然独有的画卷。
竹缘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依旧沉重，仿佛昨晚的放纵后的疲惫还在身体里回荡。
抓了抓睡得凌乱的头发，竹缘趿拉着拖鞋走出了房间，就听见了厨房传来的声响。
周霁正围着围裙在洗着青菜，听见声响，转过头就看见竹缘站在门口张望，弯了眉眼：“醒了？我还说你可能还得睡会，准备煮点青菜粥，煮好了喊你的。”
厨房的窗外是晴朗的天空，周霁站在厨房中择菜的模样，让竹缘想起了以前在家时，父母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竹缘的心里莫名产生了一股冲动，三两步上前从侧面抱住了周霁，没有说话。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竹缘摇了摇头，“就是通宵熬夜有点难受，我本来以为橙阳的食味质量下降和街边的小吃摊有关，现在我觉得可能和这边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夜生活有关，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太疯狂了。”
周霁放下手里的动作，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转身抱住竹缘。
“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晚上十点了，一般来说都是睡觉休息的时候，可很多居民楼下还有特别多的小吃摊和食客，吵吵嚷嚷的打扰人休息，之后我们去KtV唱歌还有酒吧蹦迪，里面的年轻人都特别多……”
竹缘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年轻人，特别是在酒吧的时候。
舞台上扭动着身姿的年轻人，脸上的神色恍惚放纵，酒吧闪烁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让人看不清真切。
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何年的模样，竹缘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在京市的时候我们不就发现了，很多年轻人不能照顾好自己，昨天一个通宵熬下来，我现在都还觉得浑身困乏，这种状态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下厨，做顿好的犒劳自己。”
周霁醒来后一直思索着竹缘近日的异常，倒是完全没有思考这些问题了，他沉吟片刻，才回答竹缘的问题。
“只是，我们也不了解这些年轻人的日常生活，如果是他们白日的生活太劳累压抑了，那么晚上会放纵自我也很正常，只不过放松的方式我们不能接受罢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竹缘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我们才刚来，也不了解这个地方的生活习俗，明天再去看看吧，先去菜市场看看？”
他们手里的食材还是昨天何徵喊人送过来的，橙阳本地的餐馆几乎全是辣菜，知道竹缘不能接受辣味，所以特意喊人送了菜过来。
明天陈念念还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她的小叔陈嵩清在橙阳本地的单位上班，他是家里和章鸿野联系最密切的人，或许能给竹缘的课题研究提供点思路。
章鸿野也和他们说过了这事，陈嵩清是他看好的一个后辈，为人朴实可靠，虽然并非修真之人，但工作也有些关联，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和他商量，他会尽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