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道尘也没想到,不过是找个穿越者,竟然会这么麻烦。
他眸底精光闪烁。
“不愧是皇上要的穿越者,果然难对付。是我太轻敌了。”
桓道尘被激起了干劲,不由攥拳道:“走,回去找几个道士了,再来对此獬豸。”
苍狼欲言又止。
二公子,您是来找穿越者的,不是来跟一雕塑过不去的。
但,二公子向来有主见,他也不好说什么。
愿意下山就好。
他的脚都要废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就下了崖,完全没发现藏在不远处的虞秧等人。
虞秧拉着谢迟的手踩过凹凸不平的石头,走到空地处。
就听一声惨叫一声‘嘭’。
兰在野过去看了眼。
“他们到了那个红‘审’字的地方,又有人摔下去了。”
说完打了个哆嗦,沮丧道:“跟人打我就是死也不怕,可跟鬼怎么打啊。好歹穿越者穿过来还是人,那鬼,鬼穿过来……”
兰在野顿了下,猛地回头看向谢迟。
“鬼,穿过来……”
他眼神晶亮道:“世子,鬼会穿过来欸!”
兰在野的兴奋来得有些突然。
虞秧几人面面相觑。
谢迟怔忪了下,望向虞秧,说:“秧秧,你看到的鬼是你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
虞秧轻点了下头。
“被我杀死过的,”她呼吸微滞,迟疑道:“亡魂归来?”
死去的人会再回来?
虽说,他们只在獬豸崖碰到这灵异事件。
但事情的发生总有苗头,比如虞秧数月前看见的太阴黑簿上的鬼手,已经在表明阴阳界不止上头的阳魂(穿越者)会下来,底下的阴魂来此也要更方便。
而且,谢迟先前还什么都看不见,如今也都能看见许多东西了。
正如穆良朝所说,那个导致穿越源头的‘世界黑洞’在不断扩大,越扩大,吸力越强,影响越大。
虞秧茫然,穿越者穿过来有个身体装,那鬼呢?鬼往哪装?难不成,直接搁大街上游荡百鬼夜行啊。
兰在野还在高兴。
“那我不就可以再见到茂信、广芦,还有王妃……”
声音戛然而止。
谢迟神情有些恍然。
虞秧叹说:“这世界是真要秩序崩坏了。”
穆良朝感慨道:“世间万物还是相生相克的。百族存在非人的能力,这些能力诞生的同时,与之对应的危险同样在复苏。”
谢迟远眺崖下碧波,片刻后,朝着那洞穴走去。
虞秧见此说:“我去就好,你们三个待外头。”
那山洞并不深,浑然天成,两侧洞壁凹凸不平。
因为洞口朝着北面,所以日光并没有照到洞里,但走进洞中,却不觉潮湿阴气。
再往里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半人高的獬豸雕塑,那獬豸趴在最里头,望着洞外,就好像是在等什么东西。
虞秧以为她会有亲近之类特殊的感应。
毕竟方才那黑雾中,她能清晰感受到那团如兽的黑雾对她的亲昵,就好像她本该是那兽的主人一般。
但很遗憾得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说起来,自她发现自己的不同后,她一定也没有什么恢复前世记忆的征兆。
她一直都像旁观者,去猜测她这个灵魂应该经历过的故事。
如果轮回能清洗记忆,那她一定是被加了洗洁精、爆炸粉、漂白剂、消毒剂洗了个干干净净了。
反倒是谢迟,大概是没被洗干净。
这会子就站在那雕塑前一动不动。
虞秧侧身看他。
“世子,你也被它审判了?”
谢迟沉默了片刻,说:“它好像很讨厌我。”
虞秧愣住。
“这你都能感觉出来?”
她顺着谢迟的目光看向那雕塑。
“它咬你了?”
她蹙眉道:“说起来,这石雕匠人手艺也不怎么样,我听他们说这洞里的石雕有多传奇,还以为会栩栩如生,威武高大,如今一看,倒像只长角的杂毛小狗。”
谢迟听着虞秧的话,被逗地笑出了声。
“它没咬我,我也说不清,就是感觉它厌恶我。”
方才在木梯上,虞秧他们都站着不动。
只有他,莫名有种被那红色‘审’字排斥的感觉,就好像那个‘审’字不停在模糊自己,躲避自己不让他看一样。
莫名有种对方丢出了句‘你滚不带你玩’的意思。
方才入了洞。
他还恍惚看见那‘杂毛小狗’在朝他龇牙。
但再仔细一看,明明就是寻常石雕。
虞秧想了想,说:“说不定你跟它有仇呢。要不,就是你跟我有仇。你看,那位伍大人说我把他给分尸了……”
“伍大人?”谢迟疑惑转过头。
虞秧说:“就是上你身的那个鬼,他老是说‘吾’啊‘吾’的,所以我给他编个称呼,叫伍大人。”
她思索道:“那伍大人说我是往生族的祭司,还说我给他分成好几块了,从他对我的态度来看,我跟他很熟。”
伍大人见她的第一句就是‘往生族的祭司,你又召吾’,这个‘又’字就很有意思。
“往生族作为百族之首,想来有很大的权力,其中祭司定然也地位很高,所以她可以召来伍大人,但祭司后来却把伍大人给肢解了,尸体还到处藏,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虞秧拍了拍眼前的‘杂毛小狗’。
“你又说它讨厌你,按我方才才木梯上的事来看,它应该是追随祭司的,所以我肯定,伍大人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百族的事,甚至毁灭百族的事,所以祭司才肢解了伍大人!”
她越想越合理。
“现在百族复苏,伍大人的尸体就又冒出来,而且还能克制穿越源头,说明伍大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杀百族!”
“难怪人家讨厌你啊。”虞秧摸了摸‘杂毛小狗’的头说。
谢迟轻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你我过去有深仇大恨?”
虞秧点头。
“说不定我轮回转世后那么惨,也是你给我下的诅咒。咱们以前就是我把你碎尸万段、你咒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关系。”
这可太合理了。
谢迟跟着抬头摸了摸‘狗头’,轻声问虞秧。
“那现在呢?”
他微微低头看着虞秧,含笑问:“秧秧,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