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道夫和埃尔隆德叙旧的时候,梭林在生闷气,而利亚在寻找自己亲爱的朋友兼学徒。
她找到比尔博时,发现霍比特人毫发无损,只是尚未从战斗的激情中退出。他的双手紧抓着精灵之刃不放,剑身上沾了一点血迹,她希望血迹属于奥克而不是某个倒霉的矮人。
“能放开剑吗?”利亚没有直接碰他。
过了好一会儿,比尔博的视线才在利亚身上聚焦,他点了点头,费了点时间让自己僵硬的手指从剑柄上脱离。
利亚接住坠落的精灵之剑,擦干净之后插进剑鞘,又弄了点热水给比尔博擦手擦脸,最后则是来自故乡的小蛋糕加洋甘菊热茶。
它们很好的抚慰了霍比特人的心灵。
“我杀了一只奥克,和欧瑞、葛罗音一起。”用热茶将三个小蛋糕冲下肚之后,比尔博才小声地说。
“即使一只没杀也没关系。”利亚拍了拍他,“你没有逃跑,没有被吓哭,还拿着武器跟矮人一起战斗,这样就很好——虽然我更希望你能活用下法术。”
比尔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其实他被吓出了眼泪,虽然就一小会儿。
“我有用。”他解释道,“我给自己加了剑刃防护和法师护甲,用燃火术吓了奥克一跳并烧了它的胳膊。”
利亚鼓励地点点头。
“再接再励!”她说。
尽管矮人们并不情愿,但他们还是得跟着精灵前往幽谷。
开启埃瑞博密道的地图上,有着矮人们已经无法解读的秘密,而埃尔隆德是为数不多可以解读之人。
这个理由说服了梭林。
考虑到冒险小队的坐骑都跑丢了,埃尔隆德邀请众人与精灵共骑。
虽然幽谷的领主大人一片好意,但利亚知道矮人们宁愿走路都不愿接受这份好意,在场面闹僵前,她用最快的速度召出一批坐骑——其中甚至有十三匹骑乘山羊。
再一次,甘道夫向利亚投来感激的眼神,老巫师可是受够了矮人们的臭脾气——夹在精灵和矮人之间当和事佬可不算什么好差事,就算是灰袍巫师也有心累的时候。
至于紧绷的矮人们,在看到山羊时,皱得能夹死蚊子的眉头立刻就松开了。他们发出低沉地笑声,奔过去爱抚着山羊们,并将最结实的一头让给了邦伯(最胖的矮人)。
……
精灵们将奥克和座狼的尸体堆在一起并放了一把火。
尸体燃烧产生的烟雾,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依然能看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要烧掉尸体?”比尔博问。
“奥克是不洁之物,黑暗之物。火焰能净化它们带来的黑暗,此外,也算是一种警告。”一位走在他们身旁的精灵说。
比尔博移开视线,把奥克和烟雾抛在身后不再去想。此时夕阳正好,灿烂的暮光在每个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黄,即便是矮矮的山羊看起来都有几分威武雄壮。
由人类、精灵、矮人混合而成的队伍排成双列,沿着道路前行。精灵待在最前和最后面,中间则是矮人与人类。
比尔博猜测,这大概既是保护又是防备。
他们就这样在精灵的护卫中从大路转到蜿蜒的小路上,通过一道被精灵称之为“伊姆拉崔之门”的关卡,在高地沼泽中一条长满青苔的“之”字形陡峭小路上走了很久,最后终于来到了峡谷之中。
进入幽谷的感觉是“魔法”的。
学习了法术之后,比尔博能敏锐地感知到,他似乎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屏障内的世界似乎更加鲜亮。
色彩、气味、温度……一切的一切都有所不同。
瀑布悬于山间谷壁,犹如会动的挂毯,给来往之人带来一丝凉爽之意。柔和的暮风拂过脸庞,带来清甜的香味,让比尔博想起之前喝过的花茶与甜酒。美轮美奂的建筑展现出精灵工艺的特殊之美,一切都经过精心制作,每一个细节都无法模仿。
比尔博找不出语言来形容它们,他只能说,从未见过建筑能与自然如此和谐地共处。尽管比尔博非常喜爱自己的故乡,但他不得不承认,幽谷的美景瞬间就俘虏了他的心。
“不用害怕,”不知何时走到比尔博身旁的甘道夫说,“幽谷是让人们远离疲惫之地。”
“我没有害怕,只是觉得这里非常美。”比尔博说,“还有,那层……屏障?”
甘道夫略带惊奇地看着他:“是的,埃尔隆德的力量保护着此地不受邪恶侵犯。”
“听起来像是*圣居*的魔法效果,但范围要大许多。”比尔博想起利亚提过的一些法术,便拿出来做了做比较。
“你的老师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巫师向利亚的背影投以专注的一瞥,“好好学吧。”
当冒险小队踏上狭窄且没有护栏的幽谷之桥,他们选择从坐骑上下来,步行过桥。精灵们带来了明亮的灯笼,并在队伍通过时哼着欢快的歌曲。
“哼,精灵。”梭林用矮人语说。
说起来,虽然矮人们单方面和精灵不对付,但精灵还是挺友善的,他们甚至觉得矮人们骑的山羊都很可爱——同样被冠以可爱之名的还有比尔博这个小霍比特人。
此时利亚终于从埃尔隆德那边脱身,来到她的朋友之间。
“精灵们为我们提供了美味的晚餐。”她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但我想,你们可能不怎么喜欢吃全素宴。”
“因为我们不是兔子。”葛罗音说,其他矮人哈哈大笑。
“所以我和甘道夫向领主申请了一块空地,你们想住小木屋还是兵营?”
矮人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兵营好,内部空间大不说,还有两张足够大的桌子——每张都能坐下十个人,拼起来之后就能放下更多的食物。
埃尔隆德尊重矮人们的选择,但还是挽留了甘道夫、利亚、比尔博、梭林住进最后的温馨之所。
召唤李欧蒙的兵营时,不仅埃尔隆德在场,还有不少精灵在一旁窃窃私语。
精灵们只知道有人要借地方施展魔法,而且领主还允许了,但当一座方方正正、毫无美观可言的房子突兀地出现在平坦的草地上时,他们还是吃惊地眨了好几次眼睛,以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精巧的艺术。”埃尔隆德赞赏道。
“过誉了。在幽谷的守护魔法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人家说好话,不管是不是真心利亚都接受了,并秉持着礼尚往来的习惯,对着幽谷进行商业互吹。
埃尔隆德罕见地卡壳一秒,眼神微妙。
甘道夫在一旁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