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霜序跟小廖一道下楼,打算送她回家。
她朝自己的保时捷走去,从包里拿出车钥匙,一辆车贴着身旁停下,她反射性地往旁边跳了一步。
扭头看过去,库里南的后座车门打开,贺庭洲迈着长腿下车。
他身上的铅灰色西装气质沉稳,领带也打得正经,黑发往后抓,眉骨往下的走势高低起落,显露出锋利的冷峻感。
“属兔子的?”
“你晚上不是有饭局吗?”他来也没提前告诉霜序。
贺庭洲把她脸抬起来,端详她神情,看起来挺正常。
“推了。”他说,“掐指一算我女朋友今天不高兴,过来哄哄。”
“我没不高兴。”霜序说。
贺庭洲:“那我不高兴,你哄哄我。”
“……”霜序把他的手拨掉,“我送小廖回家,你自己哄自己吧。”
贺庭洲手臂从后面勾住她肩膀,把她拖回来,霜序后背撞到他身上。
“她重要我重要?”
霜序说:“我的信誉比较重要。”
这地方的生态显然不适合第三个人生存,小廖马上懂事地表示:“小老板,我自己回家就行,你和小老板娘去约会吧。”
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同时看向她。
“……”
“……”
贺庭洲挑眉:“叫我什么?”
小廖意识到说秃噜嘴了,脖子像乌龟一样慢慢地往下缩:“没什么,贺总。”
贺庭洲低头瞥向霜序:“她叫我什么?宋老板。”
“贺总啊,你没听见吗。”霜序一脸冷静地试图蒙混过去,“我们走吧。我饿了。”
贺庭洲竟然没揪着不放。
他下巴一抬,立在车旁的徐桢会意,打开车门,弯腰对小廖做了个请的姿势:“廖小姐,我送您回去。”
劳斯莱斯诶!小廖麻溜地就爬上去了。
等徐桢把小廖带走,贺庭洲坐上保时捷的车前盖,长腿微屈,抱起胳膊问她:“今天跟贺女士聊什么了?”
“聊我们俩的事。”霜序猜到他会问,“你姑姑不希望我们交往。”
贺庭洲不知是有所预料,还是并不在乎,神色并无变化,只微抬眼皮看着她:“你怎么说?”
“我让她直接找你。”
贺庭洲勾唇:“挺聪明啊。”
“不然还能怎样,我总不能跟她吵一架。”霜序说,“不过你姑姑好像不太高兴。”
“她高不高兴不要紧,我高兴就行了。”贺庭洲的我行我素,即便面对自己的血亲也一样。
霜序说完就想绕过车头上车,贺庭洲扯住她手腕,把她拽到跟前。
他半坐的高度,让霜序能够平视他,那双眼睛散漫地注视着她:“话说完了?”
霜序:“说完了啊。”
贺庭洲忽然掐着她腰把她从地面提起来,在空中颠了两下才放回地面。
霜序莫名其妙:“你干嘛呢?”
贺庭洲说:“抖一抖,看能不能再抖出点东西。”
“……”
霜序既无语,心情又有一点微弱的涟漪,几秒后她莫名笑了出来:“神经。”
贺庭洲把她勾过去,让她站到他腿中间,松松揽着她腰:“说吧。藏了什么没告诉我。”
“没藏。”霜序思忖道,“只是觉得你姑姑说得在理,我们两个谈谈恋爱可以,再远的就不会有了。”
“想这么远了已经。”贺庭洲勾起唇,“都在考虑跟我的以后了?”
霜序是真的佩服,这种角度他都能找出来:“你想多了,我在考虑我跟你没以后。论家世我配不上你,你家里人对你的婚事会有别的安排。”
“怕什么。”贺庭洲歪理一套一套,“你配不上我,那我来配你,你娶我不就得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贺庭洲说,“不是已经把我娶回你们公司了,老板娘都让我当上了,聘礼怎么还没给我下?”
“……”霜序把脸扭开,无语地说,“没聘礼,你爱当不当。”
“这么横?吃定我了是吧。”
贺庭洲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遭,把她衬衣上的胸针摘下来。
胸针的形状像是一只飞鸟,根根分明的羽毛上镶嵌着蓝色钻石。霜序看着他把胸针别到他的西服上。
“行了,聘礼我收下了。”
“……”没见过自己抢聘礼的。
她抬眼看贺庭洲,他睫毛下的黑眸专注又深邃,毫无阻隔地望进她眼底,嗓音难得的认真:“宋霜序,我的事我说了算,没人能安排。”
霜序想说,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真的能自己做主。
但如果这句话是贺庭洲说的,那么好像,他真的可以。
贺庭洲又问她:“抖干净了吗?还有没有要说的?”
“这次真的没了。”霜序说。
贺庭洲把她往怀里一带,手掌托住她后颈,霜序在他吻过来的同时,迎了上去。
她双手搭在贺庭洲肩上,还在公司楼下,但她此刻不在意会被人看到了。
超跑张狂的引擎声从街道穿过,在前方急刹。
霜序被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分散注意,循声望去,只看到一台火红色的跑车。
没来得及看更多,贺庭洲把她头掰回来,拉开副驾车门把她塞进去。
“不是饿了,吃饭去。”
她没看到,那台红色敞篷跑车里,郑祖眯着眼盯着他们。
贺庭洲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冷淡的视线扫过他,上车。
白色保时捷打着弯滑上马路,从反方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