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门熟路到顶层办公室,贺庭洲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听见门响,回头,朝她勾勾手指。
霜序走过去,听见他似乎在谈什么军工项目,便识趣地站远一点。
贺庭洲瞥她一眼,耳边还听着电话,语气凌厉:“周期太长,想让我等他六个月,不如他自己等下辈子再来跟我合作。”
见多他不正经的样子,霜序差点忘记,贺庭洲本身是一个多么不近人情的人。
挂断电话,贺庭洲捏着手机睨她:“三天不见,又不熟了?”
“你不是在讲电话。”霜序道,“商业机密我不方便听。”
“我都方便说,你有什么不方便听的。”
贺庭洲走到沙发坐下,腿一搭,摆出一副跟她同款的公私分明的冷淡样,“宋总,谈谈公事吧。”
霜序走到旁边的单人位坐下:“方案变动的地方已经都标注出来了,试飞过程会全程在平台进行直播,具体细节都在策划书里。”
贺庭洲翻阅新版策划书,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
霜序盯着他手看。
那只手突然在文件某个地方敲了敲:“这里数据是不是错了?”
霜序马上起身凑过去确认:“哪里错了?”
贺庭洲顺势勾住她腰,把她带到腿上,假正经的神色:“我看错了。”
“……”中计了。
霜序想起来,被他毫不费力地按回去。
“这是你办公室,你能不能别闹?”
贺庭洲:“那去你办公室闹?”
她第二次试图站起来,再度被贺庭洲扣回去。
“多动症?”贺庭洲抬起眼睑,高眉深目,黑眸也显得比别人都更深邃一些,“让你坐会怎么这么难。”
在办公室里搞这个还是太超过了些,霜序感觉屁股底下坐的不是他的腿,是钉子。
“坐多久?”她问。
“十分钟。”
她果真拿出手机设定了十分钟的计时器,贺庭洲瞧着她公事公办的动作,扯扯她耳朵,拽拽她脸蛋的肉,又把她嘴巴捏开检查她牙齿。
“你干嘛啊。”霜序莫名其妙地把他手拍开。
贺庭洲说:“看看你哥是不是趁我不在给我换了一个机器人,一板一眼的。”
“……我哥又不知道。”
“那倒也是。”贺庭洲一手圈着她腰,把下巴搁到她肩上:“这几天没睡好,让我抱抱。”
装什么可怜,霜序肩膀上压着他的重量,起也不起来:“不是有人给你摇扇子吗。”
“什么扇子?”贺庭洲拖着懒怠的声调。
霜序:“猎杀大象,砍下半个头颅,取出象牙削成薄片,再雕刻上图案,做的扇子。”
贺庭洲的脑袋从她肩上离开,往后靠到沙发背上,霜序回头,看见他缓慢挑起的眉。
“这么凶残的扇子,请问是大象的冤魂亲自来给我摇吗?”
霜序:“……”
他眼尾分明扬着一点弧度,笑意风流,霜序觉得他在取笑自己,面皮莫名发烫,把脸偏开。
既然贺庭洲答应不会同时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那他就是找十个人在旁边摇扇子,也不碍她的事。
她想把刚才的话吞回去。显得好像她很在意似的。
她拿起手机,想看看十分钟的计时怎么还没到,结果发现计时器暂停在九分五十五秒。
意味着,她刚设置完五秒钟,就被人偷偷关掉了——那会她正贺庭洲捏着脸看牙。
好一招声东击西。
贺庭洲跟她一块看着她手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坏了?叫你哥给你修一修。”
“你很烦。”霜序说。
贺庭洲笑起来,正好办公桌上的内线响起,他在她腰上轻轻推了一把,把她托起来。
“去接。”
霜序正好趁机从他身上起来,去按下内线,秘书汇报道:“贺总,陆小姐来给您送东西。”
陆漫漫?
霜序回头看一眼贺庭洲,正想让秘书稍等一会,等她离开再放陆漫漫上来,电话里就传来陆漫漫的声音:“表哥,你在忙吗?”
!
陆漫漫已经到办公室外面了?
那她现在走也来不及了,出去就会跟陆漫漫打照面。
她突然瞪大的眼睛里写着“完蛋”两个大字,不敢出声,用口型问贺庭洲:“怎么办?”
贺庭洲起身,从容的脚步走到她身后,在她的注视里,开口:“让她进来吧。”
“……”
内线挂断,霜序几乎听见了办公室外秘书的声音:“陆小姐,请进。”
霜序在那一刻深切理解了电视剧里那些因为对方老公突然回家而惊慌失措、无处躲藏的奸夫。
她恼怒极了,照着贺庭洲小腿踢了一脚,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掩饰地拿起手机。
拿起来才发现那是贺庭洲的,迅速放下,探身够到贺庭洲刚才浏览的那份方案,打开。
摆出一副“工作中,勿扰”的架势。
突然又抬手理了理头发,和并没有弄乱的衬衣。
贺庭洲低头瞥了眼自己裤腿上的半个脚印,挑了下眉,靠坐在办公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通忙活。
“很熟练啊,经常跟人偷情?”
霜序瞪他一眼,在办公室门打开的瞬间,把一本正经的目光放到了文件上。
“表哥。”陆漫漫走进来,看见霜序颇感意外,“咦?小九,你怎么在这啊?”
“跟庭洲哥讨论一下试飞的事。”霜序的表现十足淡定。
“哦。”陆漫漫一点没怀疑,看见茶几上摆着蛋糕,眼睛一亮,“这家的蛋糕我也喜欢,我也要吃。”
“你来干什么。”贺庭洲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欢迎。
“我妈最近在制线香,专门给你做的,用的海南沉香,能安神助眠。”陆漫漫把手里那只精致的小袋子递给他,“呐。”
贺庭洲接了,也没看,随手放到桌子上,赶人:“送完了,你可以走了。”
搁平时,陆漫漫也不想在他办公室多待,但今天霜序在,她就没那么怕了:“我吃块蛋糕嘛。”
说着越过他往沙发那走。走了一步半,脚步忽然回撤。
她眉毛往中间聚拢起来,跟狗一样,耸着鼻子往贺庭洲附近伸头。
嗅了两下,她顿住,对上贺庭洲垂下来的视线。
贺庭洲冷飕飕乜着她:“你脑子被狗吃了,还是吃了狗的脑子。”
陆漫漫脸上出现一种非常困惑的表情:“表哥,你身上为什么有小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