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内尔的手缓缓松开,仿佛放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他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座沉思的雕像,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片刻之后,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宛如静谧夜空中的微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在一旁的艾娜,眼中满是担忧与无措。她深知失去亲人的痛苦,可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莱昂内尔。当然,她并不知晓莱昂内尔此刻的情绪并非源于父亲可能的离世。
艾娜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命运捉弄呢?母亲早已离世,父亲也很可能遭遇了不幸。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面对情感的伤痛,总是不知如何表达,要么将痛苦深深埋在心底,独自承受,要么就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仿佛在自己周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没有第三种选择。这次,她依旧选择了后者。
幸运的是,莱昂内尔并未沉浸在父亲离世的悲伤中。他很快就稳住心神,就像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迅速从短暂的迷茫中清醒过来。他毅然打开驾驶座的门,走了出去,那背影透着一种决绝。没过多久,艾娜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你怎么知道直接来这儿?我还以为我们至少得花几天时间才能找到呢。”艾娜眼中透着疑惑,试探性地问道。她的话语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沉闷的氛围。
她说得没错。天堂岛如同宇宙中的流浪星辰,沿着神秘的轨道运行,其坠落地点就像风中的蒲公英,飘忽不定。她之所以选择清理7号周边区域的任务,仅仅是因为此地靠近大致范围,可她万万没想到,竟能如此迅速地找到残骸,这一切就像一场不可思议。
莱昂内尔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故事。“我记得它们坠落的时间,而且我对轨道熟悉得就像熟悉自己的掌纹一样,所以计算出它在哪里对我来说并非难事。”他的解释简洁明了,却又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天堂岛的轨道信息,宛如宇宙中最神秘的禁忌,并非公开的知识。确切地说,它们大部分的运行路线都隐藏在黑暗之中,不为人知。人们仅仅知晓它们的停靠点,至于那些连接停靠点的路径,就只能凭借猜测了,如同在迷雾中摸索。但对于多年来一直在非法穿梭于地表世界的莱昂内尔而言,掌握这种禁忌知识就像拥有一把打开神秘宝藏的钥匙,易如反掌。
莱昂内尔迈出坚定的一步,朝着火山口边缘走去,随后顺着陡峭的边缘缓缓滑下。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笃定,他深知,无论父亲留下了什么,都不会轻易在这场惨烈的坠落中化为齑粉。他坚信,父亲绝非粗心大意之人,一定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珍视的东西。
然而,莱昂内尔的心中还是闪过一丝对父亲的怨恨。毕竟,父亲既然知晓这场灾难即将降临,为何不能拯救那些无辜的人呢?可在内心深处,莱昂内尔又明白父亲的无奈。若父亲拯救了这些人然后离去,帝国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定会全部聚焦在自己身上。到那时,别说是离开要塞来到这里,恐怕连自由行动都将成为奢望。
莱昂内尔在废墟中仔细搜寻,终于找到了他认定是自家的残骸。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房屋已经坍塌,几块巨大的石板和石块相互交错叠压,宛如一座废弃的古老遗迹。不过,与周围其他建筑相比,这里还算是相对完整的,就像暴风雨后残留的最后一片港湾。
在他和艾娜齐心协力的挖掘下,没过多久,一条狭窄的小路出现在眼前。他们如同探险家发现了神秘洞穴,小心翼翼地钻进了他家客厅的废墟。说是客厅,却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残垣断壁。
他们的挖掘动作扬起了漫天的灰尘,这些灰尘如同调皮的精灵,在空气中肆意飞舞。两人赶忙捂住嘴,可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在这寂静的废墟中回荡。
“……莱……”艾娜欲言又止,她试图寻找合适的话语来安慰莱昂内尔,可话到嘴边,却又在最后一刻咽了回去。
在她看来,来到这里查看或许只是徒增伤痛。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看到一些莱昂内尔不愿面对的东西。就算他父亲奇迹般地在坠落后还活着,可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在这残酷的环境下,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存活至今呢?
然而,莱昂内尔像是没有听到她刚要出口的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仿佛在追寻着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目标。
他向前走去,在残骸中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爬行。没过多久,艾娜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莱昂内尔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在寻找父亲遗体的样子,相反,他更像是心中有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就像一只追寻着宝藏的猎犬,目标明确,毫不犹豫。
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艾娜心中一惊,赶忙加快脚步跟上。很快,她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莱昂内尔出现在一段向下的楼梯残骸上方。令人惊叹的是,这段楼梯宛如一座不朽的丰碑,竟然没有丝毫裂缝。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周围的灾难都与它无关,别说是裂缝了,就连一丝磨损的痕迹都没有,完全没有受到周围恶劣环境的影响。
在楼梯的尽头,有一扇看似平凡无奇的木门,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同样毫发无损,就像一位忠诚的卫士,守护着门后的秘密。
“我猜你还不算太没用,老头子。”莱昂内尔心中暗自思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到这时,艾娜已经确定莱昂内尔在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她也不敢出声询问,因为她清楚莱昂内尔故意不解释的原因。无需多聪明就能猜到,他们很可能正处于某种势力的监视之下,如同黑暗中的猎物被猎人窥视。
莱昂内尔之所以敢不顾这些潜在的危险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深信父亲一定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父亲留下的线索一定是安全可靠的。
他缓缓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带着一丝期待与紧张。当他伸手去抓门把手时,却发现门是锁着的。莱昂内尔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别告诉我老头子忘了给我钥匙?不,这里连钥匙孔都没有,肯定有其他的开门方法……”他小声嘀咕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莱昂内尔突然察觉到圆形的门把手有些异样,触感有点粗糙。这感觉十分奇怪,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门把手之前明明看起来是光滑的黄铜材质,那如镜面般的光泽还历历在目。那么,这种粗糙的质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莱昂内尔把手缩回来,仔细观察门把手。在光线的映照下,它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光滑,毫无瑕疵,就像刚刚打磨过一样。这让他更加困惑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他再次伸出手,缓缓向前,然后闭上眼睛,用手轻轻触摸门把手。这一次,那种粗糙的感觉再次传来,果然,它真的是粗糙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身体微微一震,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莱昂内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摒弃一切杂念。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感官像是被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变得敏锐了许多倍。他手上那种粗糙的质感愈发清晰,原本杂乱无章、如同毫无头绪的迷宫般的图案,此刻竟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排列方式,就像宇宙中的星辰组成了神秘的星座,这些图案清晰地浮现在莱昂内尔的脑海中。
在那一刻,莱昂内尔对自己的身体有了全新的认识。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不如其他感官可靠。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能通过枪的重量分辨里面是否有子弹,而现在,他竟能感觉到上那些眼睛完全看不到的复杂图案,这就像发现了自己身体内隐藏的一个神奇的宝藏。
目前,莱昂内尔并不清楚这种特殊的感知能力是否会一直存在,但就当下而言,在他原本熟悉的五种感官中,触觉无疑成为了最为敏锐的一种。或者更确切地说,这是他依据现有的体验所能得出的唯一结论。
“这是一种原力技艺……”莱昂内尔心中暗自惊叹,“……虽然是个复杂的锁,但对我来说应该不难。”
莱昂内尔在原力技艺方面的造诣堪称深厚,他的基础就像一座坚固的大厦,牢不可破。在地球上,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精通此道的人了,当然,除了他那神秘莫测的父亲。
不过,这个看似神秘的锁并没有成为他无法跨越的障碍,也不是什么严峻的考验。打开它,对莱昂内尔来说,其实就像解开一个简单的谜题。
莱昂内尔集中精神,控制着自己的原力,如同涓涓细流般注入门把手。他的原力沿着那些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线条,缓缓移动,就像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家在绘制一幅精妙绝伦的画卷。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个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就像徒手攀登一座没有任何借力点的悬崖。但对于莱昂内尔来说,这个小小的测试在他那高昂精神力面前,不过是小菜一碟。
十分钟后,一声轻响打破了寂静,那声音就像开启宝藏的最后一道指令。门把手终于缓缓转动,一扇门后黑暗的走廊展现在眼前,宛如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神秘通道。
莱昂内尔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艾娜则一言不发地紧跟其后。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上,那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几乎没有引起一丝声响。
没过多久,他们两人便置身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这里灯光昏暗,宛如黄昏时的森林,透着一种神秘的氛围。这是一个图书室,或者说,勉强能称之为图书室。
实际上,称它为图书室确实有些牵强。这里只有四个书架,每个书架仅有五层。书架上的书加起来总共也就几百本,与那些宏伟壮观、藏书万卷的真正图书馆相比,这里简直小得可怜。将它称作小办公室或许更为合适一些。
除了那四个书架,房间里还有几个较矮的柜子。柜子里有几个小隔间,这些隔间就像一个个装满宝藏的小盒子,里面塞满了无数的卷轴。这些卷轴数量之多,似乎比那几百本书还要多,它们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朴素的工作台。它那看似深色橡木制成的表面,有橡木个奇怪的凹槽,这些凹槽就像古老的符文,神秘莫测。莱昂内尔能清晰地看到整个台面上都刻有深深的图案,这些图案纵横交错,宛如一幅神秘的地图。除此之外,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其他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然而,有两样东西让艾娜和莱昂内尔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惊。
其一……书?卷轴?他们都清楚,纸张的使用和制造在当前的世界是被严令禁止的。那么,这里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书籍和卷轴呢?这就像在沙漠中发现了一片绿洲,令人难以置信。
其二……在办公室的尽头,有三个基座。每个基座上都笼罩着一个由稀薄空气形成的小光罩,这些光罩就像神秘的护盾,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基座上的物品笼罩其中。
在每个基座上,都放置着一个单独的物品。
第一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戒指,它看起来未经打磨,表面略显粗糙,仿佛制造者在完成它的那一刻,就对其外观毫不在意,没有再花费一丝精力去修饰。
第二个是一个黑色的立方体,这个立方体看起来像是由许多小块拼图拼接而成,每一块之间的拼接痕迹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机关。
最后一个是一个直径不到四英寸的小银盘,它的表面光滑如镜,除了正中心有一个小巧的凹痕外,各处都均匀无比,那凹痕就像一只深邃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