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一家四口来到了福楼的茶妍澜房间。
房间很宽敞,凤芷悠凤楠熙一进来就被露天的看台吸引了,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在栏杆边赏花灯。
“悠悠熙熙,过来点菜。”元璃叫回了两个兴奋地小团子。
元璃和余桁樾已经点好了自己喜欢的菜,将菜单递到了两个小团子的面前。
菜单上的字凤芷悠都认识,凤楠熙认得有点困难,但是他会问。
福楼的菜品精致且分量不多,满桌子精致的菜肴,余桁樾还要了一壶醉香品,福楼最有名的酒,给孩子们的是果饮。
半晌,余桁樾有些醉了,脸色微红,头很自然地靠在元璃的肩头,看着不远处两个小团子抱着各自的果饮坐在栏杆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
元璃揽着余桁樾,双手与他交握,低头时正好对上余桁樾抬头时的视线,他眼含泪水,眼眶微微泛红。
“怎么哭了?”
余桁樾微微一笑,摇了下头,又望向天边的月亮。
“我一直在想,是爹爹担心我受苦,所以他让我遇见你这么好的妻主,过着如今这样充实又安稳幸福的日子,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好得有些不真实。”余桁樾收回视线,看向元璃:“妻主,你是爹爹派来对我好的么?”
“我爱你,所以希望你过得幸福。”元璃指着天边的月亮道:“你的爹爹也很爱你,所以他会在天上保佑你无灾无难,一生平安顺遂。”
余桁樾心里感慨万分,热泪夺眶而出。
元璃低头,拿帕子给他擦眼泪,可余桁樾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掉着,他的嘴角依旧带着笑。
凤芷悠和凤楠熙有些累,想要回家,一转头看见自己的爹爹靠在娘亲怀里哭了,连忙凑了过来。
“爹爹怎么哭了?”
余桁樾看着两个关心他的孩子,破涕为笑,说道:“爹爹没事,就是太高兴了。”
“高兴?高兴也会哭么?”凤楠熙微微歪头,疑惑问道。
余桁樾点头,“嗯。有你们的娘亲,还有你们在我身边,我觉得幸福,所以高兴得流泪了。”
这时元璃出声道:“是不是困了?你们爹爹有些醉了,我们该回去了。”
凤芷悠和凤楠熙点了点头。
元璃唤下人进来给两个孩子穿戴好披风,而后抱着眼皮子都快睁不开的余桁樾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凤楠熙黏在凤芷悠的身上昏昏欲睡,等回了府凤楠熙和凤芷悠洗漱完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但是这个夜晚并不是很安静。
“王女,正君,小王女发了高热,小郡主叫人请了府医,但是也被吓坏了,正哭得厉害。”罗安匆忙地汇报着。
元璃和余桁樾急忙套了件外衣赶了过去,就看见府医正在给凤芷悠诊脉,凤楠熙坐在床上头发凌乱,哭得厉害。
凤楠熙一见到娘亲和爹爹来了,就赶紧伸手要抱,元璃看见了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姐,姐姐好烫!我叫她,她都不理我呜呜呜……”凤楠熙趴在元璃的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没事了,熙熙已经很勇敢了,府医婶婶会救好她的,别哭了。”元璃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余桁樾坐在了床边,看着脸红的异常的女儿,满眼都是担心。
“王女正君稍安勿躁,小王女只是着了凉引起的高热,喝下一帖药过几个时辰高热就会退下来了。”府医见府里王女和正君都来了,连忙禀报。
余桁樾微微点头。
“去搬个躺椅来。”元璃知道余桁樾不放心是肯定不会离开的,但是元璃也不愿让他一直这么熬着,而且凤楠熙也要睡觉。
“悠悠有我照顾着,你带着熙熙先休息。”
余桁樾闻声抬头,他心里有些打鼓,小孩子身体弱,染了风寒也是危险,但是看见元璃,他又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点了点头,接过元璃怀里快要睡着却还在啜泣的凤楠熙。
等药熬好了,元璃叫醒了凤芷悠,凤芷悠只睁了一下眼睛就闭上了,发热的时候眼睛也疼得难受,不愿意睁开。
元璃将凤芷悠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将整碗药都喂了下去,又拿着被温水浸过的帕子给凤芷悠擦身体。
一直到快天亮了,凤芷悠才退了热,熟睡了过去。
元璃里照顾了一夜,也有些疲惫,在房间里的软榻上凑合着睡了过去。
等到天亮了,余桁樾醒来已经卯时正刻。
“熙熙,卯时正刻了,你得起床洗漱了。”余桁樾叫醒了凤楠熙。
凤楠熙一听,揉着眼睛撑起了身子,“爹爹亲亲~”
余桁樾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将衣裳递给了他让他自己穿,低声提醒凤楠熙:“熙熙要小声一点,娘亲和姐姐都在休息。”
凤楠熙点了点头,余桁樾起来了,将薄棉被盖在了元璃的身上,昨夜本就喝了酒,又照顾了凤芷悠一晚上,估计是困极了才没有顾及这些。
之后他又去看了下凤芷悠,摸了下凤芷悠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安心了下来。
余桁樾和凤楠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屋。
凤楠熙去上绣艺课,余桁樾帮凤芷悠和夫子请了假。
余桁樾想着不能让元璃一直在榻上凑合,他小声地叫醒了元璃,让她回床上睡,自己留下来照顾凤芷悠。
凤芷悠的高热是退了,但是风寒还没好。
两天后,这天本来是应了陈普将军夫郎的邀约,凤楠熙也期待了很久和陈珂一起去玩,但是余桁樾又想着凤芷悠的病还没好。
“爹爹带弟弟去玩吧,我不舒服不想出去,而且他们一群男孩,我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凤芷悠并不了解什么花样首饰,她和凤楠熙聊天的时候也很少聊这些。“娘亲也在家,我可以陪着娘亲。”
元璃的戏还没演完,所以暂时非常闲。
余桁樾想着元璃在家,便嘱咐人多看着点凤芷悠,带着凤楠熙去赴宴。
而后凤芷悠蒙着被子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窗边榻上看书的娘亲。
“醒了?穿好衣服起来用完粥膳刚好可以把药给喝了。”元璃轻点了下案几,上面放着煨着粥菜。
凤芷悠听话地起床穿衣洗漱,上了榻认真地用膳。
元璃和凤芷悠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各做各的事,谁也不说话,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但凤芷悠知道元璃虽不看她却很清楚她在做什么。
随着时间往前走,窗边有夕阳落下,凤芷悠在习字,元璃在看书,静谧且和谐。
这时余桁樾带着还在哭的凤楠熙回来了。
凤楠熙一见到娘亲就扑了上来,元璃顺势接着将小孩子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余桁樾坐在了凤芷悠的旁边,有些疲惫地靠坐在凤芷悠这边的榻坐上。
凤楠熙哭成了小花猫,为了赴宴精心挑选的衣裳也是脏兮兮的,还有泥巴,头发也是乱的,手上也缠着纱布。
“这是怎么了?”元璃微微皱眉,问道。
余桁樾叹了口气,“就不该去赴宴,熙熙和陈珂他们玩,结果陈珂将自家养的大黑狗给放出来,熙熙吓得登时就哭出来了,关键是那狗也不栓绳子,就这么直直地往熙熙这边冲,要不是小白突然出现及时咬死了那只狗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他越说越气,气得将手里的手帕扔到一旁,对着榻上的软垫捶了两下。
“娘亲,我害怕!我害怕呜呜呜……”凤楠熙拼命往元璃怀里钻,紧紧抱着元璃。
元璃轻抚他的背脊,在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指尖缠绕的绿色丝线飘进凤楠熙的心脏,凤楠熙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当朝郡主在他办的宴会出事,对陈家来说没好处,多半是各种势力掺杂,想要拿肃王府一家当刀使。”元璃语气有些沉重。
凤芷悠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陈珂在学堂的时候就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夸我,但是总是不太舒服,我就没有和他怎么交流了。”
余桁樾皱起了眉,感觉事情不太对,“什么时候的事,都说了什么?”
“就是他刚做熙熙伴读的那段时间,说他的成绩比熙熙好,怕熙熙不懂,所以有什么不懂得可不可以问我。好像是提到我、旭旭、星星时都会带着熙熙,我也看不出问题,就是觉得不舒服。”凤芷悠如实回忆着。
余桁樾瞬间就明白了陈珂的心思,“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多,我家熙熙就算是成绩再不好,也是郡主,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儿子相提并论!”
凤芷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平时温柔地爹爹气急呵斥了出来,一脸懵地求助娘亲。
“陈珂的这句话看似无辜,实则贬低,这些话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的判断,悠悠之前不和他交流是正确的,这样的人不能留在熙熙身边了。”元璃低头用帕子给凤楠熙擦眼泪。
凤楠熙听着爹爹的愤怒和娘亲的解释没有说话,他没想到他一直信任的好朋友会是这样的,脑子里想到了他听陈珂说要将大黑狗放出来时的拒绝和陈珂的劝说,想到大黑狗冲过来的时候陈珂站在原地,他是吓坏了么?
“黑狗发狂的事我回去查,熙熙的伴读你再重新选选。”元璃嘱咐道。
余桁樾点了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