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我在这儿。”
几人谈笑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陈墨眼帘。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怀抱着一个破旧却整洁的襁褓,正畏畏缩缩的站在人群外围,时不时的东探探,西望望,脸上挂满了怀疑与不自信。
朝着挤在人群外的母女挥了挥手,陈墨对童初冉嘱咐了声。
“你朋友既然是做媒体的,那正好,约上一起吃点东西,有些地方有他配合更好。”
一句话,让本来被故友重逢冲淡的愁绪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只是几十万的事,赌上自己的未来甚至生命,为的还是一个相见不久的人儿,值得吗?
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陈墨,童初冉淡淡的叹了口气,虚捏了捏手指。
红线那头的你是天才还是疯子?
“你知道天才和疯子的区别吗?”
终究没有忍住,童初冉望着陈墨的背影,轻声的脱口问道。
“天才?领先时代半步是天才,领先时代一步是疯子,若是一步以上,那将为世所不容。”
脚步微顿,陈墨头也不回的轻声回道。
“而我,生来就已为世所不容。”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说完,陈墨不再驻留,径自朝着人群外的母女迎了上去。
为世所不容?呵,若这世道不容我,那我就携五千载文化浩浩荡荡的碾压而过,且看那时,是谁,不容谁。
嘴角一撇,陈墨心中豪情渐起。
今次,我就教教你们,什么叫于网暴中立金身。
站在原地的童初冉,听着这似狂悖似无奈的话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心疼。
自小家境贫寒,刻苦读书高中状元,未曾想不仅未逆天改运,最终还因自己的牵连,害父亲去世,漫漫人间路,却无一米可落足。
不疯魔不成活,对你而言不是形容而是写实吧。
微不可察的的低叹一声,童初冉眼中露出一抹坚定,就追着你走了过去。
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就陪你疯一次。
不一会儿,四人落坐在医院边上的饮品店内。
陈墨也将计划对四人大概说了一遍。
“卧靠,姐夫这么刺激的活,必须带我啊。”
只是初听完陈墨对计划的初步介绍,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天就惊的差点趴地上抱住陈墨的大腿,哭着喊着求带了。
“秦天霸,有你什么事。”
正担忧的童初冉看着上蹿下跳,兴奋至极的男子没好气的呵斥道。
“姐,说了多少次,我不叫秦天霸,我,秦天,花名,天霸,你要不叫我秦天,要不叫我天霸。”
“好了好了,这次还真有需要他出力的地方。”
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陈墨脑仁一抽一抽的,赶紧出面说和。
扑通。
这边还没安抚下来,那边女子抱着婴孩朝着陈墨跪了下来。
“婶婶,你这是干嘛,这是让我折寿啊。”
头,更疼了。
陈墨慌不迭跑过去,把人搀扶了起来。
“我虽然书读的不多,但是你的计划我听的懂,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我知道你的牺牲,我,我知道我不该接受的,但为了孩子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谢谢你!对不起!”
女子一字一顿,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陈墨一个头两个大,相比铺天盖地的网暴,这种场景他更加不知道怎么应付。
“没事,婶婶,我这也不光是救暖暖,也是要救我自己,我也是有私心的,你别这样。”
女子抱着孩子不断的抽噎,只是不断的念着谢谢。
见实在劝不住,陈墨也只好不去管她,转头对着几人吩咐道。
“天霸,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夫,那我就送你个全国热点做见面礼,怎么样。”
闻言,秦天的眼睛都亮了。
“姐夫,你说要怎么做,你放心,你让我指东我绝不打西,你问我大姐头的丑事我绝不告诉你她十三岁了还尿过床。”
“秦,天,霸。”
一声怒吼,伴着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秦天柔软的腹部。
看着秦天口吐白沫,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童初冉又将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了陈墨。
俗话说的好,想到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因此,只是跟童初冉一个对视,陈墨就一阵毛骨悚然。
会死,一个应对失措,真的会死。
清晰的感受到了濒死的预感。
这一刻陈墨的求生欲拉满。
“婶婶你刚说什么?我耳朵小时候受过伤,你声音不大点我实在听不到。”
侧着耳朵,陈墨大声的对着一边的女子说道。
这一刻,龙套上身,他的演技比夸张还夸张。
“哼。”
哪怕知道他是装的,但还真能杀人灭口不成。
狠狠又是一脚把秦天踢到陈墨身边,童初冉就背过头去生起了闷气。
不过那圆润的耳朵却竖的更高了。
眼见童初冉转过身去,陈墨小心翼翼的把秦天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正口吐白沫的秦天闻言,悄悄用单眼对陈墨眨了一下,咧嘴露出一口混着白沫的白牙。
“没事,这点力道,习惯了,姐夫,您继续说,我要咋做。”
听着这话,陈墨不仅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惶恐了。
这点力道?你是指一拳打的你口吐白沫的力道?
习惯了?你以前到底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有抬头瞄了眼只是背景就能勾起人心底冲动的人儿。
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沉默片刻,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用,思绪终于回到了正轨。
“待会我会在讲座门口和婶婶再演一出戏,你就以偷拍的视角录下来,然后把我在婶婶求助视频里的评论一起剪辑进去,明天你就准时去直播婶婶跪地膝行事件,”
“至于后面怎么引爆这个热点,你应该懂得。”
“当然,姐夫你放心,这方面我是专业的,我的国抖账号也有20w粉丝,都是精准粉丝,这可是我这几个月我一个人搞出来的。”
看着得意洋洋,满脸写着快来夸我四字的秦天,陈墨侧目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纪,一个人干到20w的精准粉丝,不说是先天狗仔圣体,但专业素养绝对过得去。
“之后我会去泰山避避风头,在舆论最强烈,全网都在人肉我的行踪的时候,由你来爆料我的踪迹,具体什么时候曝光我会通知你,在之后,你们和婶婶在网上把真相说出来就好。”
“去泰山?陈墨你还有什么计划没告诉我们。”
本就愁容满面的童初冉听到这只感觉陈墨疯了,这么疯狂的计划还只是一个开篇?
“说了啊,除了救暖暖,我还要自救啊。”
洒然一笑,陈墨看了眼时间。
“差不多了,该去演第一出大戏了,婶婶,你记住,明天会有雨,雨越大,对你的帮助越大,你越慢,越狼狈,暖暖获救的可能性就越高,所以无论如何,就算是天塌了,你也一定要走完华楼桥到市医院的这一公里路。”
“走咯,演戏去。”
“喂,很容易玩脱的,你真的想清楚后果了嘛。”
身后,童初冉担忧的声音传来。
“对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没有什么后果是再难承受的了,而且你知道在深渊里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吗?”
“刺破黑暗的光。”
“暖暖需要这次冒险救赎,我也是。”
摆摆手,陈墨迎着光走出门去。
“大姐头,我突然有点理解为啥你要跟家里闹翻跟姐夫在一起了。”
“找死。”
一记标准的横踢,秦天捂着臀,惨嚎着朝陈墨的背影飞了过去。
我闹翻的时候还不认识这个疯子呢。
撇撇嘴,童初冉也随之走了出去。
呵,勿以癫狂判愚智,或藏疯魔在心房。
天才,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