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是我放不放心的问题,是师娘放不放心。
假如只有我们爷俩,马师傅找十个八个娘们,我都得竖大拇指夸他牛逼,一套金箍棒耍得贼帅,上打南村大娘们,下探北村小寡妇,马师傅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今时不同往日,马师傅成家了,即使现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马师傅经常去寡妇家,也容易出事。
人家是寡妇,一个人过日子,原来还和马师傅一被窝聊过天,马师傅稍微不小心,真容易万劫不复。
有道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马师傅一旦碰水,早晚得把自己淹死。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马师傅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尴尬道:“师父,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给您提个醒。”
“是,我知道,你小子花花肠子比我都多,这些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呢?啊?凭啥?你遇见一个姑娘,喜欢一个姑娘,你哪来的勇气来教育我?”
“我,我,我没成家。”
“咋地了,你的意思是,没成家就能四处搞破鞋呀?”
“对。”
“嗯?谁告诉你的?”
“和你学的,你没结婚前,天天晚上和选妃似的,骑个洋车子都不一定去谁家......”
要是马师傅不动手,我还能再说他两句。
理论上来说,在女人的问题上,我和马师傅谁也理由去指责对方,但是,我不想让家散了。
马师傅打了我一顿,然后坐下来抽烟,他呵呵道:“你个猴崽子呀,怎么还满脑子仁义道德了?”
“既然跟您学,我想当个好人。”
这句话给马师傅干一愣,马师傅寻思了一会道:“好人可以当,但做什么事,首先得对得起自己,不能一味地当老好人。”
马师傅说秋月姐同学家里的事,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去殡仪馆做场法师,收了冤魂厉鬼,但马师傅不回去,大概意思是马师傅不主动去管一些乱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马师傅做事,肯定有所图。
这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也不理解马师傅说的随缘做事,我觉得,是不是有缘,完全靠马师傅的心情,想管就有缘。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讨厌的,喜欢女人是人之常情,对于马师傅这一点,我没办法评判对错。
“师父,我能说的也不多,反正提醒您一句,常在河边走,您要是碰到水,得和大王八似的咕咚咕咚冒泡。”
“不不不,你是大老王,我是老王八,咱爷俩一起。”
我的提醒都是多余,主要还是得看马师傅自己怎么做,从男人的层面来说,马师傅做的确实很不错了,试问哪个男的能扛得住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或者说,哪个男人舍得婚姻外一段不用负责的感情?
妈的,我很讨厌马师傅的口才。
原本许某人坚定信念,定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马师傅以前乱搞男女行为的事,但被马师傅说了几句后,我自己也开始矛盾了。
马师傅不是乱搞男女关系,而是一个当断则断的好老爷们。
对,没错。
讲真,要是许某人学会马师傅的口才,早他娘出去干传销去了。
此后的几天,还是不断地有人来找马师傅看事,十里八村哪来的那么多闹鬼的事,大多都都是心理作用。
这边的百姓,有病不爱去医院,尤其是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能挺就挺,时间长不好就找出马仙啥的给看看。
当然,也专门有人来找马师傅做针灸。
山里人平日里在田间地头劳作,受的山风也多,一到春天,很多人都有偏头疼的毛病。
要是去医院,一是远,二是检查复杂,得拍片,得化验,折腾一大圈,最后开点止疼药回来。
于是,很多人来找马师傅做针灸,龇牙咧嘴来,乐乐呵呵走,二十块钱,经济实惠。
反正每年刚种完地的时候,不少人来找马师傅做针灸,马师傅说是猫冬一个月,突然出去受山风,人受不了。
生意好的时候,马师傅一天能赚四百多。
一边做针灸,一边唠唠嗑,一群东北老爷们在我屋里说群口相声,一个比一个会扯犊子。
有老爷们疼的哎呀哎呀地叫唤,其他老爷们有的拍桌子有的唱曲,给人家伴奏。
只是苦了我的屋子了,个个都是烟鬼,我估计太上老君从天上路过,都得下来看看,得寻思又他妈开蟠桃会了呢。
话说这日,一群老爷们正在屋里做针灸吹牛逼呢,突然进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人我认识,附近有名的小混混——沈博学。
我觉得沈博学他爹给他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在骂他。
这小伙子,与博学压根不搭边,小学读到三年级就不念了,然后经常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谁人家里偷点酒瓶子、铁块子,卖个块八角的去镇子上网吧玩游戏。
等长到十六七岁,沈博学更是狂的没边,留着狼头发型,还整他妈个黄色,然后呢,做出来的事情还匪夷所思。
去河边洗澡,抽烟,然后把烟头按在胳膊上,烫一个烟疤也行,这孙子汤他妈一排,还觉得自己挺牛逼。
反正我很讨厌这个人,沈博学的状态也招人烦,走路脚跟不着地,和人说话眯缝眼。
要是沈博学没事爬个树,我都得觉得他是柳仙附体。
单纯是这些,我也不讨厌沈博学,毕竟人家什么样,和我无关,是否长在我的审美上也不重要。
关键是这孙子原来抢过我,没和马师傅在一起之前,我也靠捡废铁卖钱,有时候兜里有个一两块,沈博学这狗日的骑洋车子蹬他妈十里地也得过来找我要钱。
不给?
他比我大几岁,我打不过。
“爷们,你咋在这呢?”
沈博学率先说话,随后拿起炕上的直接抽了起来。
屋内的顿时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压抑。
也不是怕沈博学,就是烦他,他有点自来熟,和谁搭上话了,就一直粘着谁,一到饭点,肯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