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那位素来高傲,经常迟到甚至缺席请安,今日竟一反常态,早早到来,且言辞犀利,直指另一位嫔妃对皇后的不敬。这一幕,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侧目。
瑶嫔心中暗笑,这丽妃,真是好一出“倒打一耙”的戏码。往日里,她总是那个最晚到场,甚至偶尔还会以身体不适为由,公然挑战皇后威严的存在。
而今,她却突然转性,不仅准时出席,还主动出击,指责起他人的不是,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沈妍可才不会惯着她,直接问道:“听丽妃娘娘的意思,这请安是来的越早,越表示尊重皇后娘娘喽?
那既然如此,丽妃娘娘也不必住在霓裳宫了,直接搬来景阳宫的偏殿,守在这里,岂不更加尊敬皇后娘娘?想必皇后娘娘应该很乐意丽妃的陪伴吧。”、
丽妃闻言,脸色微变,那精心雕琢的妆容下,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与尴尬一闪而过。
正要反击,就听太监唱到:“皇后娘娘到。”
众妃起身行礼,待皇后坐稳后,才叫了起。
丽妃最看不惯皇后这么小家子气的样子,在她看来,皇后虽居高位,却总爱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的正统与尊贵。
“姐妹们聊什么呢?本宫刚刚好似听到丽妃要来景阳宫?”皇后假模假样问道。
沈妍可不屑一顾,这景阳宫上上下下都是皇后的人,她会不知道刚才聊什么?无非就是想借别人的嘴再一次羞辱丽妃罢了,果然这后宫没一个好东西。
皇后的话刚出口,就听颖妃说道:“臣妾们正说呢,丽妃妹妹对皇后娘娘的敬仰之情,真是比天高,比海深。她想搬来景阳宫与娘娘日日相伴,便是此生最大的福分。”
颖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夸张,却又恰到好处地触动了皇后心中那根虚荣的弦”
“哦?是嘛!”皇后闻言,面上掠过一抹惊异之色,仿佛真的是初次听闻此等衷肠之言,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与快意。
“本宫倒是未曾想到,丽妃妹妹竟有这般深情厚意。可惜本宫这景阳宫比不得妹妹的霓裳宫华丽,怕委屈了妹妹。”言语间,皇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皇后娘娘真是过谦了,本宫的寝宫怎比得上景阳宫,不过是皇上看着心疼臣妾,多赏一些小玩意儿装点一下罢了。”丽妃的话语,字字珠玑,表面上是自谦之词,实则句句带刺,直戳皇后心窝。同时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挑衅与不甘。
眼见着皇后脸色不好,董常在赶紧接话:“皇后娘娘,嘉嫔姐姐昨夜侍寝,今日还特意起了个大早,前来向娘娘请安,那份心意,可真真是贵重呢。只是,臣妾见娘娘,一时未曾顾及到嘉嫔姐姐,若是让她误以为娘娘心中无她,怕是要暗自伤心了”
沈妍可此时无语极了,这看热闹正自在呢,牵扯她干什么,她知道今早会不消停,没想到谁逮住她都得含酸捻醋一番,烦死了。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请再受嫔妾大礼。”沈妍可跪下行礼。
“嘉嫔不必多礼,起来吧。你昨夜伴君侧,定是辛劳至极,今日大可不必急于前来,好生歇息才是。”皇后一脸关切的说道。
嘉嫔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她轻声道:“谢娘娘体恤之恩,但嫔妾深知宫中礼数不可废,娘娘乃六宫之主,嫔妾自当每日清晨,前来请安,以表敬意。”
“怪不得皇上对你青睐有加,瞧瞧你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不过,本宫倒是注意到你今日装扮依旧简约素雅,连本宫那日赐予你的翡翠玉镯都未佩戴,莫非是嫌弃了这礼物不成?”
皇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却也藏着几分试探。
“娘娘误会了,嫔妾岂敢有此念?娘娘所赐之物,皆是稀世珍宝,嫔妾感激涕零,怎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那玉镯太过珍贵,嫔妾唯恐自己粗手笨脚,不慎将其磕碰损伤,岂不是辜负了娘娘的一片美意?故而,嫔妾平日里只敢将它小心收藏,于重要场合再行佩戴,以彰显娘娘恩泽。”沈妍可一脸感激的回道。
皇后闻言,心中暗自点头,对嘉嫔的谨慎与尊敬更是多了几分认可。她轻挥衣袖,示意嘉嫔起身,随后轻声笑道:“你如此细心,倒是难得。罢了,那玉镯既是本宫赠予你的,你便放心佩戴吧,若真有个闪失,本宫也不会怪你。”
“而且你,年方二八,正值豆蔻年华,肌肤胜雪,眼眸清澈,犹如初绽的桃花,鲜嫩欲滴。平日里,不妨多着些娇嫩之色,粉色、鹅黄,亦或是那轻盈的碧色,皆能映衬出你的纯真与美好。
这不仅仅是为了悦己,更是为了赢得圣上之心。毕竟,后宫佳丽三千,能得圣心者,方能在这深宫之中站稳脚跟,更有机会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续那千秋万代的荣耀。”
说到这里,皇后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一众嫔妃。继续言道:
“当然,本宫的话,不仅仅是对嘉嫔而言。你们每一位,自打进宫之日起,便肩负了为皇家绵延子嗣的重任。无论是入宫多年的东宫旧人,还是新晋的秀女,都需铭记在心。
皇家子嗣,乃是国家之根本,社稷之未来。莫要让其凋零。”
“皇后娘娘,您自己尚且没有嫡子,却在这里大谈特谈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岂不可笑?”丽妃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大殿的寂静,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挑衅与嘲讽。
皇后闻言,面色微变,没有言语。而且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只是那眼底闪过一抹狠毒之色是不容忽视的。
丽妃心中冷笑更甚,她深知,这后宫之中,最不希望有妃嫔诞下龙嗣的,非皇后莫属。
然而,丽妃的思绪并未停留于此,她的目光转而投向所有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不甘。皇上正值壮年,龙体康健,为何这后宫之中,唯有淑妃一人能怀上龙胎?
而她,自入宫以来,尝遍了各种苦涩的药汤,尝试了无数求子的偏方,可那肚子却依旧平坦如初。
“难道,我真的不能生吗?”丽妃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甘心,她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她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渴望在这冰冷的宫廷中有一个自己和皇上爱的结晶。
请安在唇枪舌战中结束了,嫔妃散去,皇后的疲态尽显。
回到寝殿中,碧心伺候她换下繁重的宫装。皇后轻轻倚靠在软榻之上,墨发如瀑,滑落肩头,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被一层淡淡的忧伤所笼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丽妃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如同锋利的刀刃,精准无误地切割着她心中的柔软。
自那次意外小产之后,那未及成形的小生命,便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而皇上,每逢初一十五的例行公事,更多的只是形式上的敷衍,他的眼中不再有昔日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淡漠。
她的双手轻轻抚过平坦的小腹,那里曾是她最渴望孕育生命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冰凉与空虚。她不禁苦笑,这皇后的宝座,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冰冷刺骨,每一个夜晚,都是对她无尽孤独与绝望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