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成国公府嫡女沈妍可,淑慧聪敏,礼教夙娴,深得朕心,仰承皇太后懿旨,封为和嘉郡主,钦此!”
表面和善,笑眯眯的高总管一字字郑重的宣读着圣旨上的内容。
跪在地上的沈妍可,听着圣旨被宣读完毕,终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内心的大石头落了地。
上辈子,她被江姨娘和沈逾关在不见天日的暗室里,从盛夏到寒冬,不知道待了多久。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手筋和脚筋都被沈逾挑断,还要承受着来自他的羞辱。最后是沈逾醉酒之后将她打死,并扔到乱葬岗喂狗。
她暗自发誓,这辈子从这一时刻起,一切都要和从前不一样了,重来一回,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她要她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她要让沈逾也尝尝被鬣狗撕咬的滋味。
“和嘉郡主,请您接旨吧”高总管的语气十分和善,一双小而精明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郡主。
这位郡主不得了,虽是嫡女,却不受成国公的喜爱,没想到得了陛下的青睐,受宠程度堪比公主。倒是成国公老眼昏花,错把鱼目当珠玉每天捧在手心里。
却见眼前的少女,身量芊芊。肤白似雪,肤若凝脂,一颦一笑动人心魄。真应了那句‘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好一个绝色美人。如若此女入宫,那必然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呀。
沈妍可正要上前接旨,就听见江姨娘一声惊呼:“怎么会呢?一定是弄错了!!!”。然后起身,冲到高总管身前,就要抢夺圣旨。
“公公是不是读错了,沈妍可怎么可能被封为郡主,就算要封也该是敏敏呀,怎么会是她呢?”沈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在她看来,让沈妍可占着嫡女的名头已是她最大的恩惠,别的好事就都该是自己宝贝女儿敏敏的。
高总管身体往旁边侧了侧,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夫人:“沈夫人是说本公公目不识丁,还是说本公公不中用了,连陛下的圣旨都能读错?”
沈国良听了高总管的话。
'啪'
没等江彩莹反应过来,沈国良就一记耳光将她狠狠打倒在地。
他怒极,指着江彩莹骂道:“贱人,你这么做是想害死我吗?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江彩莹哭着辩解道:“老爷,我不是有意的,可是敏敏比她好太多,为什么当郡主的人不是敏敏?”
“你还敢狡辩,圣心岂是你等无知妇人可以揣测的?”说罢不解气,又往江彩莹身上踢了一脚。
还不等沈国良对着高公公有着什么解释,就听见高公公说:“成国公府的规矩咱家今日真真是看明白了,这后宅的鬼蜮伎俩杂家也见得多了。但是这对陛下旨意不满的,还是第一次见。杂家会向皇上如实禀告,国公爷,您可别怪杂家没提醒过你。”
高总管转身看着一脸受伤,眼里含着泪珠,要落不落的沈妍可一阵心酸,看来这郡主在国公府的日子不好过呀。
沈妍可俯视蜷缩在地上的江姨娘,问道:“姨娘难道不为我高兴吗?这样大的喜事,您怎么看起来大失所望?难不成姨娘不是真心待我的?从前对我的好,对我的宠溺都是假的不成?”
江姨娘看着装的一脸委屈的沈妍可,猛得意识到,今天的意外惊得自己一时不察,暴露了行迹,这一下就被她抓住了,这个小贱人和她母亲一样狡猾,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多注意。
面上却一如往常的答道:“怎么会呢,姨娘当然为你高兴,只是太过激动,没想到你竟多心了,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你自小没了母亲,我便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是先紧着你的,连敏敏都没有。旁人家的姑娘学习女红、琴艺、插花,你不愿意,我从不逼迫于你,你怎可说出这些令人伤心欲绝的话。”
说完,还装模做样的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本不存在的眼泪。看的高总管脸上一抽一抽的,这么做作的举动,成国公都看不出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去非得好好和皇上讲上一讲,这样的人不堪大用。
这边江姨娘面上还在装,可惜她愤恨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她原本想将这沈妍可养成一个废物,再将她嫁给自己的娘家侄子,这样柳如雅那些丰厚的嫁妆就到了自己手里,没想到她得了皇上的看重,一时不察竟叫她翻了身。
然而现在懊悔也是无用,圣旨已下,还不如想些法子,在她出嫁之前,将那些嫁妆骗到自己手里,想到这,江彩莹又开心起来。
高总管看到这,已经有些厌倦了,这国公府跟狼窝一样,于是又提醒道:“郡主接好圣旨,太后娘娘还等您入宫看她呢”!
闻言,沈妍可,对着高总管规规矩矩行了礼,“有劳公公了,还请公公代为转告皇上,妍可谢皇上厚爱。”
高总管这个人精赶快躲开了沈妍可的礼:“郡主,使不得呀,您是皇上封的尊贵的郡主。杂家只是个奴才,当不得郡主如此大礼,您折煞老奴了。您放心,今日种种,老奴会向皇上如实禀告,有皇上和太后娘娘为您撑腰,您什么都不必害怕。”
话一出,沈妍可眸中染上了笑意:“往日在宫中,劳烦您照顾,妍可在此谢过公公。”
都是聪明人,更何况跟了皇上几十年的老太监,身份地位自是旁人比不上的,便是后宫受宠的娘娘,在这位高总管面前也得小心翼翼,给三分颜面的。今日她得高总管照顾,必然来日不能忘记他的恩惠。
这时,沈国良早已指使管家拿出一个荷包,塞到高总管手里:“有劳公公跑这一趟,请公公喝茶。”
高总管摸着这轻飘飘的荷包,面部不虞,倒也没说什么。只不过给和嘉郡主以及老国公爷个面子,可惜就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我呸,你个老阉人,你说谁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放肆。郡主这个名头,只能是我姐姐的,那个小贱人也配当郡主。”
不愧是母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江彩莹粗俗不堪,她儿子也是如此。
高总管脸色瞬间铁青,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即使是皇子公主见了面也少不得称一声‘高公公’,没想到如今让这个黄口小儿骂了一顿。
听到沈逾大放厥词,沈妍可上前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发什么颠,不成体统。”
随后觉得不解气翻过来又扇了沈逾一耳光,这下两边对称,看着舒服些了。
这时沈国良也反应过来,大手一挥:“来人,将江姨娘和公子关进祠堂,请家法,鞭刑责打。”
江彩莹没想到沈国良对自己如此之狠,就因为沈妍可是郡主,就因为她的宝贝儿子骂了那个老阉人两句。可儿子骂的也没错,沈妍可凭什么当郡主,那个狗奴才敢在国公府耀武扬威,就该骂。
可惜没人管她的心声,管家带着仆人将两人连拖带拽的拉进了祠堂,拿出了满是倒刺的鞭子,整个国公府都能听见两个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这边沈国良正向高公公赔着笑脸:“都怪我管教不严,小儿口出狂言惹公公生气,在这给您赔罪了。”
“赔罪?成国公言重了,杂家一个阉人,受不起。”说罢,高总管再没管众人脸色,只给沈妍可简单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