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尘的话音落，戚威则，虽然豹子胆，在父亲从容淡定的仪态下，有些猥琐。
不自觉地闭上嘴，而是将头歪向一边，自以为是的表情隐隐作现。
“有人说你死了？不是活的好好的？干嘛呢我的事情多的很，哪有闲工夫？” 戚威则无名无姓，一顿炮轰。
针对父亲。
“闲话少说，找你有要事谈，去茶室。” 戚修尘对于儿子的牢骚，似听非听，不着正面应答。
走在前面，朝茶室走去。
后面跟着戚明坤，不知道何时？跑出来了。
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喊。
最后是戚威则。
他一脸愤怒，刚刚的事情没得解释。
儿子一看也是跟着老爸一个阵营，形势明显对他不利。
边走，边用手触碰柜子里的老古董，一些旧玩物，发出砰砰响声。
发泄心中的不满。
茶室里，戚修尘坐上座，老规矩。
戚明坤灵便，坐的下坐。
旁边挨着爷爷的位置，让给父亲，这是做小的基本礼仪。
小时候爷爷教过。
戚威则一脚踢开凳子，扑腾一声坐下去。
双手重重地压在茶桌上，茶杯晃动，戚修尘倒茶水的手也跟着晃。
他半闭眼神，倒水，面部看不出任何情绪。
戚明坤一会儿看爷爷，一会儿看爸爸，什么也不敢说。
心里又很期待。
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世界大战？
他既希望，也不希望。
他的表情复杂，脸部拧巴。
戚威则的脸看向天花板，既不看父亲，也不看儿子，像是两个他的仇人。
场面尴尬透了！
戚修尘喝茶，不像是要聊天。
戚明坤的辈分最小，最没有发言权，只能闷头不吱声，算上策。
但凡说一句，要是不恰当，就是火药引子。
戚威则正愁没人可以当炮筒。
憋的一肚子气，在父亲面前只能萎缩。
气氛残忍，不堪一击。
空气几乎凝固 ，差点无法让人呼吸，尤其戚明坤。
鼻孔快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受不了的还是——戚威则。
他不爱喝茶，更不喜欢和老父亲坐在一起喝。
还有一个看他笑话的儿子，明显战队不是他。
戚威则的怒火朝天冲，无法压制。
“说吧！” 他开门见山，不想和父亲拐弯抹角。
戚修尘的右眼皮挑起，给了儿子一个白眼，又低头沏茶，气场稳的很。
戚威则想惹怒父亲，是不太可能。
他双腿大大地打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草原汉子，要是手中有条鞭子。
早就扬起。
“还是如此鲁莽！” 戚修尘憋了半天，一股气流从口中吐出，声音里好似有无数巴掌，刷刷地打儿子的脸。
话，自然锋芒，又像是一把刀，砍掉戚威则的杀气，令他冷静。
此话术落地。
戚威则头顶的旋涡，聚集成龙卷风要呼啸而至。
刹那散开。
原来，骨子里，他畏惧。
戚修尘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戚威则的面前。
“砰”——
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也溅在戚威则的脸上，身上。
衣服沾水后，花了。
这一局，戚威则失利，成哑巴了。
戚明坤暗自拍手叫好——父亲是纸老虎？
也发现了戚威则的致命弱点。
“找你来，不是商量，是命令。” 戚修尘发飙。
他的话，四平八稳。
句句都犀利，夹枪带炮。
换成是戚明坤，也接受不了。
可见，这一对老父子的关系，该是多么僵。
戚明坤也有很多迷惑，爷爷和父亲的关系，看上去，比自己和戚威则的相处方式，还要透心凉。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节？
“既然是命令，那你就发吧！我还要去忙。” 戚威则接话。
就像和陌生人对接。
不关心父亲一句，不尊重父亲一次。
态度冷淡到了，戚明坤都要责怪戚威则的地步。
但是，爷爷的杀手锏没出，他是不会张口的。
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嘉明商场，交给戚明坤管理，你现在移交经营权。”戚修尘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早已经准备的协议。
丢在戚威则的眼前。
那是一本很厚的合同。
戚明坤扫了一眼，少说也有十几页。
爷爷，之前可没有听你说合同的事？原来你不是老顽童，你就是传说中的江湖“老狐狸”吗？
他在心里，暗叫。
又情不自禁地多看了爷爷一眼。
越发觉得爷爷这人，真是高不可测。
昨天认识孙庄慧是这样。
今天与儿子谈判也是这样。
老顽童？您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没有拿出来？
戚明坤还在心中愤愤然。
不过越是这样，越发佩服爷爷。
至于老狐狸的叫法，不过是爷孙间打斗玩乐的调皮话。
戚明坤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认为，爷爷就是他坚实的靠山。
戚修尘紧盯戚威则，目光严峻，不退步的神态逼近。
戚威则端起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戚明坤身上，不服气地追问：“是不是你小子，造反？”
戚明坤猛然一惊——怎么是我的事？
不是爷爷的主意？
可是，他是个聪明人——不能这样回答。
要让父亲感觉到压力——他和爷爷是统一战线，才能有出路。
“我和爷爷的共同决定，嘉明商场已经出现1%的负增长，管理乱成一团，你还在盲目扩张，老本都快保不住了？”
父亲既然要和爷爷撕破脸皮，戚明坤也不客气。
将父亲的管理成果，全盘托出。
让爷爷的听觉感受刺耳的消息。
这样的管理和业绩，是不是该换人？
换成具有管理经验和专业管理人才，就是他戚明坤？
他在为自己争取主动。
得罪父亲，是迟早的事情。
戚明坤这一步，走的是钢丝绳。
弄不好，戚威则一巴掌，给他推下去，就死翘翘。
“戚明坤，你好大的胆子？老子在商场混了半辈子，不如你？老子供你吃供你喝，是不是活腻了？”
戚威则的面子丢尽。
威信全无。
难听的话，火爆的脾气，无法控制的怒火。
彻底将他点燃。
“哐当”
茶桌被推翻。
他站起身，一脚踩在推翻的茶桌上，双手叉腰，对着眼前的亲老少，就像豹子对付一对聪明，能疯狂奔跑的小兔子，面目狰狞：
“让出管理权，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