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进睡醒后,沈玳一行人才终于动身。
两人两马在无边的平原里飞速驰骋,远处风景一望无垠。
一阵阵风吹来,带着刺骨的冷意,在原野里肆意穿梭,它甚至能穿过沈玳身上的狐裘,将那十足的寒意,传递到她的每一寸肌肤。
沈玳骑在马上,不自觉地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此刻只想赶快抵达长安,寻一处暖和的被窝,美美睡上一觉。
好不容易行至潼关,沈玳远远便看见,关下似乎正排着长队。
走近才知,那是官兵正在检查各路通关人等。
因为一夜未睡,沈玳坐在马上,打了个哈欠,而后有气无力地说道:“越靠近长安,这检查就越麻烦!”
李裴渊飘在二人中间,不置可否道:“多事之秋!可以理解。”
沈玳叹了口气,而后乖乖下马,又一阵冷风骤起,让她不觉打了个寒颤。
随即,她牵着马儿行至队伍末尾,等待时,还不住地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她发现那些官兵排查极其“仔细”,导致速度也极为缓慢,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轮到了沈玳,此时的她,就连嘴唇,都被冻得发紫。
等她递上通关文碟之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守城的官兵,只见他一边翻看文碟,一边问道:“叫什么名字,你俩什么关系?”
“我叫沈玳,他是我弟弟阿进?”
官兵:“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做什么?”
沈玳也答得简洁:“从晋阳来,去长安,做点小买卖。”
“长安?”守卫一听到这两个字,看沈玳的眼神顿时充满了警惕,随即他合上文碟,狐疑问道:“你们俩去长安做生意,什么都没带?”
“带肯定是带了,只不过那乾坤袋也是你能玩明白的?”沈玳心中暗想,随即道:“眼下不太平,带再多财物都是无用,所以都存在柜坊里,等到长安了,再去置办。”
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沈玳回答时声音极细,倒有一股平常没有的温柔之态。
守卫听后,才对沈玳道:“去那边排队吧!”
沈玳顺着官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还排了一个长队。
沈玳不解地问道:“按理说,检查完就该放人了呀?”
守卫一听,瞬间变了脸色,他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下一位!”
“……”
纵然沈玳心中已经骂声一片,但她还是忍了下来,压了一肚子火瞪向那守卫。
守卫却不以为意,而是继续怒吼道:“下一位,聋子吗?听不见?”
“欸,来了来了!”排在沈玳身后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并顺势绕开了她,递上了通关文牒。
而站在一边的沈玳,拳头捏了又捏,最后还是愤然离开,又去排起了长队。
一打听才知道,这个队伍,是专门收缴税金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玳也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终于轮到了自己。
只见一张税单赫然放在了自己面前,那些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有十两银子之多,沈玳目瞪口呆地抓起税单,看着上面的零零碎碎,不禁咬牙切齿:
“这人税马税,不就是之前的人马税吗?怎么现如今,还要分开来交了,岂不是让我交双倍?”
官兵::“人是人,马是马,难道你过关时,只过人不过马吗?以前,那是因为律法不够完善,没分细致。”
沈玳:“你……还有这饮水税,穿鞋税又是怎么回事?”
那官兵啧了啧嘴,不耐烦道:“进关之后,你就说,你喝不喝水?穿不穿鞋?你要是喝水穿鞋,你就得交税,除非,你不吃不喝不穿鞋,但是被我逮着了,那可就得按逃税论罪,就看你,担不担得起了。”
沈玳怒道:“你……你们这是横征暴敛!”
官兵:“哼你爱交不交,不交,就过不了这潼关!”
“你……你们,简直无法无天!等我到了长安,定要告上御前!”沈玳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在此刻尽数爆发,说话间,已将那税单一把拍在案上,随即一副‘老娘就不交了’的模样,瞪向官兵。
那官兵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冷哼一声,随即吩咐道:“来人呐!此人目无王法,以下犯上,给我带下去!好~好~伺~候~”
说话的官兵特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的尾音,以警示后来之人。
沈玳忽然想起什么,随即她眯着眼看向身旁的李裴渊,略带讽刺道:“这就是你说的……减免赋税?”
李裴渊不为所动,依旧端正地站着:“时移世易,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玳冷哼,不再理会李裴渊,眼看周围官兵已经向自己靠拢,她和阿进也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就在双方战争一触即发之时,一个人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