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我们是否应该再考虑一下,如今进攻孙吴是否并非明智之举。”
窦建德盘坐在椅子上,看着来寻自己的桓温,开口询问道。
桓温想要拉着窦建德进攻孙吴,桓温因为是楚国的君主,他被周诵给予了征伐的权力,自从他来到庐江之后,跟孙吴可没少打架。
“曲梁侯多虑了,如今我认为正是攻打孙吴的好机会,朱明刚与孙吴交战,两方的实力并未恢复到全盛的状态,陛下又刚刚新建立制度,正需要立威的时候,我认为我们此时进攻,必然能够得到天子的允许。”
桓温开口,对着窦建德说道,窦建德如今已经开始与南梁的萧衍进行交涉,想让南梁采取合适的手段并入周朝,作为回报,周朝会继续授予南梁的萧衍梁公的身份,让其独享一国。
根据司马昭返回的信息来看,如今萧衍已经大概想要答应周国的条件了,萧衍本身并无志向,多次向司马昭说过,只愿意做一个富家翁便可以。
他与周国的交涉,也多是围绕着爵位、财富、美人等等。
司马昭虽然并没有接着答应,但是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可是要比梁国的领土廉价太多,周诵必然会欣然答应萧衍的要求,如果梁国并入周朝,那么孙吴必然要受到周国的三面夹击,那时,周国灭亡孙吴就是小事一桩。
窦建德看着目光灼灼、满脸期盼的桓温,摇摇头,他并不想答应桓温的要求。
一来两人并无私交,二来自己一介降臣,如今能成为一地总督就已是侥幸,这都是靠着周诵的恩德。
如今周诵没有命令,自己就与桓温私相授受,这必然会触及到周诵的忌讳。
他虽然不了解周诵的性格,但是他也是曾经做过皇帝的,他知道那个位置的猜忌有多么严重。
人一旦做到皇帝的位置上,就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他已经是权力的奴隶,接下来他要想的就是如何坐稳自己的位置。
无论是开疆拓土、奖赏和屠杀功臣、废立太子、册封皇后、官员的升职任免,都是他的一种手段罢了。
现在想起来,窦建德依然感觉到自己当初的陌生,尉迟恭作为自己在领主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他都会对尉迟恭产生不放心的情绪,但是考虑到尉迟恭没有足够的威望,他才与尉迟恭和平相处下来。
自己的枕边人也猜不透自己的心思了,人的安全感几乎全无。
想到这,窦建德开口劝诫道:“桓公虽然有灭陈之功,但是陈国本身并非大国,以周国的体量灭亡陈国不过是早晚的事,没有桓公也有其他人可以替代。
天子虽然授予桓公征伐四夷的权力,但是臣并非桓公之臣,乃是天子之臣,如果桓公想要让在下与桓公合作,共谋明国。
那么很简单,必须得到天子许可。
只要桓公能够拿到天子的许可,我便听从桓公号令,纵是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窦建德态度坚决,言辞决绝,拒绝了桓温的请求。
桓温大怒,看着窦建德,说道:“你......”
在桓温看来,窦建德不过一介降臣,自己可是周国的原始股东,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你竟然敢忤逆我的话,简直是疯了。
“我是看你能力不错,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的,你一介降臣,如果能够获得灭明的功劳,必然能够在周国站稳脚跟,将来外放成为一个诸侯王也不是不可能。
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多谢桓公好意,窦某不过一贩夫走卒之辈,在夏国灭亡之时,窦某就应该以死赴国。
如今能够侥幸的活着,还能有东山再起的资本,这是凭借了天子的恩德。
我怎么能够背弃天子呢?
桓公,这件事我力不从心,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窦建德便表现出了一副送客的表情,桓温看着窦建德水泼不进,于是大袖一摆,便走出了曲梁侯府,临走之前,还对窦建德说道:“竖子不足与谋。”
窦建德看着桓温的样子,便知道桓温的下场好不了。
如今司马懿等人都夹起尾巴做人了,但是桓温仍旧不知收敛,灭亡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前往东武侯府。”
桓温坐上马车,思考片刻,对着车夫说道。
这已经不是桓温拜访的第一户人家,邓艾、谢玄、乐毅、田单、袁绍、司马懿都拒绝了他的请求,桓温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出了这些人并不和自己站在一起。
在桓温看来,周国不就是自己等世家联合建立的吗?
国家的土地、赋税、人口都在自己等世家手中,哪怕是周诵这次新制度的设立,世家仍旧占据了很庞大的力量,自己等人为何要怕他,应该是周诵需要见识一下世家的力量。
周诵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如今竟然能够成为天下的一方诸侯,占据南方大片领土,灭亡陈国,占据荆州,打开局面,不都是自己等人在前冲锋吗?
周诵就是一个好运的小子,自己等人的便宜都让他吃了,他非要让周诵知道,没有世家的支持,他什么都不是。
“家主,东武侯府到了。”
正当桓温思考着形势,马夫出声打断了桓温的思考,桓温拉开帘子看了一下,随后便迈步走出,直奔东武侯府。
东武侯府门房自然知道桓温的大名,看着桓温硬闯,他也不敢拦,只能派人赶快去通知李密,自己则跟着桓温,安抚桓温的情绪。
“东武侯,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给我一个痛快话,你答不答应?”
李密看着来势汹汹的桓温,立刻安排人去上茶,自己则招待桓温入座。
桓温拒绝了李密的动作,盯着李密开口说道。
李密苦笑一下,不敢给桓温承诺,只能打着官腔,说道:“但凡有朝廷的命令,臣密必然从之。”
桓温听到这,便知道李密跟那些人一样,都是被周诵这小儿拿捏了。
桓温水也没喝,便离开了东武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