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内——
冷暮琛拿着马鞭拍了两下严守正的脸,一脸玩味地看着他,舌头顶了一下自己的右脸颊,马鞭挑起严守正的下巴,用最轻柔最和缓的声音说:“我平素很敬重读书人,为什么不好好读书,要行如此之事呢?”
严守正的身边没有人禁锢,因为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他挥拍掉马鞭,冷眼看着这个阻碍他完成任务的人,“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不急不急。”冷暮琛被拍掉马鞭也不生气,转身将马鞭扔给手下,慢吞吞地说了几个字,回身的瞬间一手抓住严守正的脖子狠狠地掐着,自己则慢慢倾身凑近到他耳边说:“只要你告诉我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我就放过你,或者你说一个足够我放了你的理由,怎么样?”
他松了手,看着卸了力坐在地上咳嗽的严守正,轻哂一声,“别动不动就死啊活的。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总是这么自命清高。”
严守正坐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休要废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是吗?”冷暮琛蹲了下来,眯缝着眼睛观察了一下严守正,突然说:“你没有任务吧,还是说,你们又在玩一群人里一个人是幸运儿的游戏?”
严守正的瞳孔猛然一缩,正撞进冷暮琛的眼睛里,“果然。”他哼笑一声,站起来看狗一样看着学生,“看起来,你不是那个幸运儿。”
严守正自知暴露,但他必须为其他人争取时间,他还有机会,他大笑一声,“确不是我,我若告知你是谁,你会放了我?”
尾音上翘,尽是轻蔑。
冷暮琛此时已经冷了脸,他冰冷的声音响起,“我不喜欢打哑谜,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是不是。”
“我若说是,你将怎样?不是,又怎样?”
“动手。”
轻轻两个字,让严守正承受了从未有过的折磨,他满口吐血,已然去了半条命,冷暮琛一脚踩在了严守右脸上,左右碾了碾,手撑着膝盖,低头看着烂肉一般的长袍学生,“你找死。”说完以后,一枪打在了他的左心房上,虽不至于立刻毙命,但也活不成了。
严守正双眼紧紧看着一个方向,一直撑着一口气,直到看到那里升起了一个小旗,他张开嘴却什么都发不出来,直视着光明的方向,父亲,我守住正义了,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虽然他在冰冷的牢房里,只能看到黢黑高墙。
整段戏拍了好多遍,导演还是不满意,尤其是踩脸那一段,怎么拍都没达到要求,“蒋渊,你过来。”
听见导演叫,蒋渊还没擦干净嘴里的血就跑了过去,“导演,您找我。”
“我想让冷暮琛真的踩着你的脸在你脸上碾磨,你可以吗?”
想都没想,蒋渊直接就答应了,“可以啊,我没事,怎么踩都行。”
“行,那咱们就再走一遍。远心,你来。”叫来了纪远心,导演又说,“一会真的在他脸上碾磨,我要最真实的效果,你的表情还要再狠戾一点,记住,你这个角色就是一个疯子,他前一秒还在和你好好说话下一秒就可能掏枪,你再琢磨一下,先把这遍拍完再说。”
“好。”纪远心说完和蒋渊一道去补妆,准备第4镜35场,“蒋渊,我一会儿还是稍微轻点踩。”“没事没事,远心哥你随便踩,不然我怕我做不出那种扭曲的表情,导演不满意咱们还得继续拍。”
蒋渊都这么说了,纪远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转了另一个话题“你很喜欢演戏吗?”
“对啊,特别喜欢,我想演好每一个在我手里的角色。”蒋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泛着光,纪远心恍然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微微一笑,“我也是。”
又拍了几次,冷暮琛一次比一次狠戾,严守正一次比一次痛苦。到最后,冷暮琛将严守正的脸踩到变形,严守正受不住的喊了一声随即放声大笑,唇齿间全是血迹。蒋渊笑的张狂,笑的狂妄。纪远心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冰冷地说:“你找死。”枪抵住心房,配合着枪响,用嘴发出一个“砰”的动作。
这一遍,导演没有喊“卡”,二人一遍过。拍板后,蒋渊嗖地一声站起来,揉揉自己贴地的那一侧脸颊,不知道哪来的小石子落到那里,蒋渊另半张脸被小石子压出各种形状,还扑腾掉几个粘在脸上混着血的碎石子。
收了工,蒋渊拿出楚栖行准备的爱心背包,没去化妆室卸妆,抽了几张卸妆巾站在那里就开始卸,擦到脸的时候有点疼,他拿出手机照了照,摸了摸自己蹭破皮的小脸蛋。
纪远心不知道从哪里过来,带着蒋渊去了休息室,让助理给蒋渊红了青了的地方抹上药,“楚栖行真的需要给你找一个助理了。”
蒋渊呲牙咧嘴着,不在意自己,倒是问,“远心哥,你和原来经纪人解绑了吗?”
纪远心用低于平常说话的声音说:“嗯,不然你觉得我能演这个电影吗?我们现在是一个经纪人。”
蒋渊啪啪啪的鼓掌声吓了纪远心一跳,因着这是个巨制,化妆间并不是单人间,所以纪远心也不便和蒋渊多说什么,二人出了片场,就先后走掉了。
纪远心坐到车上以后先被谢舒扬来了个身后抱,吓出一身汗,“我去,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谢舒扬贴贴纪远心的脸,又亲了一下脖子,“今天拍的怎么样?”
纪远心端正的坐好,回想着今天的拍戏过程,眼睛里带着兴奋的光,“我还没演过这样的角色,好变态但我好喜欢,以前演的都是一个路子的,希望这次能突破自我。”
看着这么神采奕奕的纪远心,谢舒扬知道,这才是他的纪远心,这才是那个年轻时候狂妄告诉他“我天生就是演员”的纪远心,他笑着想,下次见到楚栖行要感谢一下。
纪远心隔了一会儿,偷偷摸摸牵住谢舒扬的手,“舒扬,谢谢你,帮我换经纪人。”
“不帮你帮谁啊,嗯?”谢舒扬慵懒性感的声音响起,“我相信我们纪老师会二次爆红的。”
“可是今天拍戏我把蒋渊的脸都踩破皮了,你说楚栖行会不会记仇。”纪远心趴在谢舒扬怀里,对着耳朵小声说话。
谢舒扬肯定的摇头,“不会,我们有蒋渊这张王牌,所以,纪老师你要和我好好的知道吗,你永远不能离开我,我们就永远有蒋渊这个cp粉。”
纪远心视线上移,瞪了谢舒扬一眼,“我重感情,不像某些明星动不动就上热搜。”
看来是看到下午的热搜了,谢舒扬赶紧哄人,话里话外都是人红是非多,最后收获了纪远心的白眼一枚。
谢舒扬纪远心二人在飞驰在马路上的车里珍惜难得一见的时光,蒋渊裹着羽绒服跑向场外的楚栖言身边,“哥哥,你怎么来啦?楚栖行呢?”
宽大的口罩都挡不住蒋渊脸上的伤口,楚栖言拉下他的口罩,蹙紧了眉,“今天拍戏受伤了?”
蒋渊在楚栖言碰到伤口的时候嘶了一声,楚栖言放轻了动作摸摸伤口,蒋渊哈着白气说:“别管那个伤了哥哥,要不了两天就好了。哥哥,我今天演的好爽啊,还是和远心哥搭戏,纪远心你知道吧,纪远心啊哥哥!我以前都不敢想!我真的演的太爽了,等电影出来我请你们去看!全都要去!”
楚栖言重新给蒋渊拉上口罩,“好,小行突然有事走不开,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还让我必须给你说他是真的有事才来不了的,晚上去家里接你,走吧,我们回家。”
蒋渊羞了羞脸,拿出手机给楚栖行发了消息:[哥哥已经接到我啦,你好好工作,我就在哥哥家等你哦。]
发完他紧紧抱住楚栖言的胳膊,脸贴着楚栖言的胳膊,“哥哥,我想死你啦,老师上周给我们了一个课题,让我们下去准备,3月份启动,我得回爸爸家找本书。”
“是让我帮你回家拿吗?”
“哥哥你是大好人!”
“嘁,小家伙。”
“嘿嘿。”
兄弟二人说着话走去停车的地方,一个医生,一个新晋艺人,谁都没有意识避开各个地方伸出的镜头。
楚栖行正在自家公司里开一个高层会议,y市的土地已是囊中之物,现在要决定土地的使用方案,到底是楚栖行一方的影视城,还是其他一派的商圈。
会已经开了很久了,众人口干舌燥,但依旧没有决策出来,楚恪源看热闹一般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美其名曰前来看看,可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全凭航行集团的各位自行裁决。
最后,还是建影视城的人数多过了商圈,坐在主位上的楚栖行敲下了方案。反对最强烈的尚显哼了一声就走出去了,楚恪源悠哉悠哉跟在他后边,“尚总,别这么生气。”
“楚董,您真的就这么放任你儿子的做为吗?”尚显心有怒气,但他还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是楚恪源。
楚恪源多年上位者的姿态让他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都像在训斥你,唯一听过楚董温声柔气说话的人只有俩儿子,只听他说:“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群老古董有的时候要借鉴年轻人的经验,你着什么急上什么火呢?”
“但是,楚董,航行娱乐只是集团下属的一个小公司,为了这个小公司建一个影视城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啊,我们的重心不在那里啊。”
楚恪源听完,背着的手顺了顺尚显的后背,“小有小的爆发力,有时候,往往是你不看好的东西创造了你想不到的价值,好了好了,都定下方案了你着急有用吗?走走走,去你办公室,我推荐你看一下上周的《园田记》,里边就有我儿子的弟弟,那小孩特别讨喜。”
尚显一肚子话刚说了两句就被推走了,然后,他和楚董两个人完完整整把一整期和后边要VIp加长加花絮的豪华版一秒不拉的看完了,整个人脸上写着好累,观之楚恪源,兴致勃勃好像是第一次看一样。
楚栖行开完会就急急前往楚栖言家,到的时候,蒋渊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楚栖行看到脸上的青紫,问询的看向楚栖言。
楚栖言说:“拍戏需求,一下戏纪远心的助理就帮他上了药了,回来洗了脸我又帮他涂了一层。”
楚栖行点了头,“谢谢哥,那我先带蒋渊回去了。”
“路上慢点开车。”
“嫂子呢?”
楚栖言在楚栖行身后勾勒下唇,这段时间听这两字的频率很高,做哥哥很高兴,对这个弟弟心里不住赞赏,“你嫂子今晚值班。”
“哦。”楚栖行将衣服给蒋渊穿好,蒋渊迷糊的叫了一声“楚栖行?”楚栖行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是我,乖宝你继续睡,我带你回家。”
“嗯,哥哥拜拜。”蒋渊还记得他在哥哥家呢。楚栖言将大帽子盖在蒋渊脑袋上,整个人被包的什么都看不到。
送他二人到地下车库,楚栖言打开副驾让楚栖行将蒋渊放好后,目送二人离开了后,一个电话打到刘子昱手机上,面无表情的说楚栖行当着他的面亲蒋渊的额头,还叫他“乖宝”。
不满中带一点嫌弃的情绪表达的很清楚且迅速。
到了家,蒋渊还没醒,楚栖行将他慢慢放在床上,褪去衣物,心疼的亲了亲受伤的地方,“乖宝晚安。”
乖宝就是楚栖行对蒋渊的称呼,一小只,乖乖的,是他的宝贝,而他的称呼蒋渊还没想好,楚栖行暗示叫“老公”他一百个没问题,但是蒋渊不要,要自己想一个独一无二的爱称。
男人去厨房煮了一袋泡面,草草吃了也洗漱上床了,安静美好的夜晚,抱着自己乖宝睡觉,楚栖行觉得这样的生活自己可以过一辈子,不,还要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