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陌生男人也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毫无血色的唇忽而勾起哑声发笑。
他的嗓子似乎遭受过破坏,嘶哑难听的语调末尾残留着沙哑的余音,透露着曾经的动听。
半晌,他收了笑,凉凉道,“最多半个月,我要见到效果。”
云彩莫名从他这强硬到不容置疑的语气里窥见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刻入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根本不敢发出质疑声。
抓着东西逃也似地离开,惶惶不安的心里在不断地想,要怎么样才能合理且不引人怀疑地把消息透露出去?
很快,她有了想法。
别人告诉的东西,永远没有自己亲手查到的令人信服,她必须要引导吴邪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查到这一切。
而当年蔺契设计车祸的一切详细计划都在自己手里,自己只要把证据分散开,再模糊掉一些内容,根据关键点重新伪造当年的一些痕迹让吴邪他们亲自发现。
凭吴邪和解雨臣的聪慧,很容易从那些细碎的痕迹中拼凑出过往的真相。
但即便是这样,仅仅半个月就想要戳破蔺契的伪装太不现实了。
云彩脸色苍白,神色无比焦急,整个人极度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她要怎么做才能推快吴邪他们调查的进度,既要不会太过轻易以至于吴邪他们察觉异样,又不能太拖延而误了期限。
这个任务简直困难到极点,且不说吴邪曾经的经历让他对于别人的故意引诱的敏锐感,单说在他身边的解雨臣就已经十分难以糊弄了。
在这短短时间内布下,他们很容易猜到是自己的作为。
可除了他们还有谁不了解她,能让她伪装好不至于暴露自己,又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挖出那场谋杀的真相?
云彩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蔺泽生!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早在94年就已经死了,还被人取代了这么多年,自己甚至把那个人当作亲弟弟疼爱了几十年,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他一定会杀了蔺契的。
蔺家的势力足够大,蔺泽生自身能力够强,一旦真相揭露,蔺契绝对无法逃脱生天。
那么要怎么把消息传递过去呢?
新月饭店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无比聪明地选择暂时沉寂下去。
而每天早上九点钟是张日山日常来新月饭店的时间,今天也不例外。
张日山低头弯腰从车内走出来,整理了下衣物正准备进入饭店,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傻子狠狠撞了一下。
“撞……撞他……”
“呜……呜……砰!”
傻子口齿不清地拍手大叫,模仿着汽车鸣笛的声音跑远,疯疯癫癫地钻进街巷里。
张日山原本停住不打算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正要离开,却在下一秒眼神突然变得冷厉。
撞他?
砰?
傻子撞了他,车子“砰”一声也撞在了一起。
如此明显的暗示,如果再反应不过来,那么张日山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他迅速叫人去追那个傻子,一定要把人带到他面前。
表情严肃地快速走进新月饭店上了楼,钻进自己的办公室,直接走到桌子前拉开了抽屉。
迅速翻出一个上锁的红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编织的红手绳。
这种红绳廉价到随处可见,但少见的是这是他在车祸现场找到的。
因为佛爷的关系,他和沈二爷关系也不错,和蔺家曾经的老太爷又在沈千鹤的去牵桥搭线下相识多年。
蔺家的这一一辈的两兄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蔺泽安当年发生意外后,他没有放弃过调查,但线索被抹得太干净了,除了这根他当时匆忙从昏迷的蔺泽安手心里取出来的红绳是留下的唯一线索。
因为张日山很清楚,蔺泽安绝对不会带这种廉价的红绳。
后来,回来的蔺泽安性情大变。
张日山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取代过他,但在现在的这个蔺契身上并没有发现人皮面具的痕迹,最后只能归咎于创伤后遗症。
而且当时的蔺契也不过十五岁,在张日山的眼里,他太年轻了,并不具备能够轻易抹除所有痕迹的能力,也不能够拥有那么多人去帮助他的强大势力。
兜兜转转的调查都毫无进展,张日山只能在暂时把事情搁置。
而现在有人用这么刻意的手段,粗糙到不想遮掩地来旧事重提,引导他去调查往事。
明晃晃地告诉他,当年的事就是另有隐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旧事重提,但或许是蔺契有仇吧,他还听吴邪说,前不久刚好有一群不知名的人从蔺契手底下救了他们。
看来当年的隐情会对蔺契造成无法预计严重的损失,所以那人才要在几十年后再提旧事。
可既然是蔺家的事当然要交给蔺家的家主去管,而且蔺契的作为越来越猖狂,不论他是不是真的蔺泽安,都正好可以挫挫他的锐气。
几天后,将人连带着他调查到的一些东西一起送到蔺泽生手下那里,张日山便缩回新月饭店不再管任何事,一派事不关心的模样。
而解雨臣他们也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在帮他们,曾经无论怎么查都难有进展的事情突然有了新的线索,巧合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那就像有猎人在捕兽坑前诱惑人地招手,告诉猎物这里有美味的食物,简直是直白得把猎物当白痴。
但解雨臣他们不是白痴,相反他们比无数人都要聪明。
即使知道那些人目的不纯,或许是想利用他们来除掉蔺契,但他们还真必须要暂时和他们一起合作。
一瞬间,天南地北的所有人全都动作了起来,这是他们反败为胜的唯一一次机会。
而蔺契也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局面似乎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他现在很被动,冒险做出的这一步计划也是被那个小疯子逼急了所以才不得为之。
可他了解的太少了!
这就是他致命的弱点,要如何伪装好并护住自己的这副皮囊而不引人怀疑?
甚至他能察觉到,有人在背地里调查他,这对他的威胁性毫无疑问是非常大的。
可如今这铤而走险的一步此时已经让他陷入了麻烦中,自己已经步入那人的算计中,现在要怎么破局?
那个想要拖他下地狱的疯子给他一种那人就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错觉,让他感觉那个疯子还没死。
可蔺契却又觉得荒谬,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能力,那个人是被他亲手吊死的啊。
【pS:我埋得细节很多,尤其这几章,仔细看噢,不然很容易看不懂的!蔺契的布局是从一开始就留下来的,记住他是个“演戏家”,骗的是所有人,所有人!包括看书的你们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