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激烈的打斗声没有让屋内藏在黑暗中的人有半分神色变化,他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周围。
房门被人撞上发出重响,几次三番下,房门被撞得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人冲破闯进来。
只不过他的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担忧,因为他相信以汪瑜的能力,解决一个小小的汪灿轻而易举。
至于汪瑜为什么拖了这么久都没把人弄走,这一点是他此刻无暇顾及的。
无边黑暗无法降低他视物的能力,目光锐利地在屋内搜寻着什么,他记得,曾借那双眼睛“看”到过,这里是他以前常住过的地方,就一定留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清瘦的身影在屋内挪动快速搜寻,半晌,才从床头柜里最底下的抽屉中翻出来了一个压在最底下的泛黄信封和一个照框。
这是非常古朴的信封了,孤零零地藏在角落里,没有被拆开过的痕迹,看来这间房间的主人也不知道有过这封信。
那么他此刻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这封不知道是谁放进这里的信,就是天意。
慢慢拆开信,一目十行地快速扫过的信上字,那张原本还带着浅笑的脸迅速冰冷下去,漆黑的眸中闪烁着骇人杀意。
泄愤似地一下一下将信撕成碎片,冰冷的目光落到相框上,封框的玻璃被摔得粉碎,四角残余着尖锐的玻璃碎片。
里面的照片是黑白单色,上面的人笑容定格在快门按下的那瞬间,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是提前度量好的完美,很像他的遗照。
“原来你现在长成这样。”
意味不明的嗤笑飘散在空气中消失,屋外的打斗声也随之一起消失,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再来敲响这间屋门。
第二天清早,整个别墅寂静无声,确认了汪灿已经出发离开,汪瑜敲响了那间房的门。
沉闷的“咚咚”声响了数次也没人应答,汪瑜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迅速后退两步,一脚用力踹开了屋门。
“砰”一声巨响,房门重重砸在墙上反弹回来,汪瑜脸色严肃地抬手挡住门,大步走进屋内。
空无一人的房间地面上的血一直蔓延到床头,被撕得粉碎的纸掉在地上,汪瑜捡起碎片试图从上面看出来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有也被血渍污染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叹气地站起身,环顾一圈,目光落到那半开的窗户上,黑色的窗帘被窗外刮进来的风吹得摇摆不停。
那个人,去哪了?
放一个精神不正常又身受重伤的人出去乱跑,让汪瑜很不放心。
明知道最近是关键期还要拖着那副破烂身体乱跑,这种作风有些奇怪,但好像放到他身上也不太令人意外。
只能祈祷,一切顺利进行,如果失败,无法证明自己价值的人会被当弃子抛弃掉的。
此时汪瑜难得落了个清静,很多事情他都可以推给汪灿去做,不用再自己亲力亲为,
而由于汪灿比预计的时间到来的早,很多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云彩,在这一早上被汪灿恶劣地折磨来折磨去,终于寻找到了时间溜出去了。
她脚步匆匆地避开迎面走来的人群往前走,仓促的步伐猛然顿住,浑身僵硬起来。
迅速回头望去,人潮如海的十字路口商贩众多,行人匆匆,她刚刚似乎看到一个很像蔺契的人,但感觉又不太像。
或许是她最近精神太紧绷看花了眼,蔺契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默默安慰着自己的云彩,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迅速跑进了面前的这栋老旧楼房内。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云彩身影敏捷又小心地绕进老房子后面的巷子里,绕来绕去好几个弯,很快从另一边的口子出去,往前快步走了几十米重新站到人潮汹涌的热闹街市上。
融入人群中的云彩左右看了两眼道路,慢慢随着大众朝前走远,身影化作远处人眼中的渺小一点。
焦距调整,镜头转换瞄准方向,老旧的破楼房浮现在视野之内。
东面三楼的一户胡桃色的老窗前,一道人影忽而出现在镜头中,猛然拉起了黑色窗帘遮挡住一切景象。
这场悄无声息,双方暗中进行的试探与较量暂时落下帷幕。
……
假设站在万丈悬崖的底部仰头向上遥望,会看到什么?
头顶的天空漆黑一片,寂寥月色朦胧如纱,巍峨耸立的峭壁如刀劈斧凿般笔直入云霄。
高高的半空中,依稀可见黑色的身影在陡峭的悬崖峭壁之上艰难爬行,毫无安全措施地单靠人力爬行在近乎九十度垂直,崖壁陡峭惊险的悬崖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知道多少次因为踩空而差点摔得头破血流的人,咬着牙拼尽全力地攀爬向上,十指连心,每一根修长的手指都被锋利的石头磨破,磨得血肉模糊,狰狞可怖。
终于,一只血淋淋的手碰到了悬崖顶端的边缘,紧接着费尽力气地爬了上来。
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料峭寒冷的悬崖顶端喘气,像是流浪汉般邋遢又狼狈,一双漆黑的眼睛凝望着头顶的夜空亮得发光。
冷白的脸上神情晦暗莫测,咧嘴大笑,笑声冰冷渗人。
半晌,他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回头眯眼望向不远处,深邃幽冷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